姣枝不愿多想。
她望了望清澈澄净的天空,没再与葛存说话,而是走至戚安华身旁,她提起嘴角笑笑:“戚姐姐!”
戚安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好地打量了她,心疼说:“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虽说姣枝在这群人里的年纪不算最小,但是她生得乖,打小又喜欢跟着他们身后转悠,小嘴巴喊出来声音甜甜的,自然而然把她当作最小的看待,很是疼爱。
这一路长安路途遥远,自小又是孤儿,幸得老师照拂,才能长成这般模样。
姣枝眼睛微微红,却摇头说:“没有呢!”
“小姣枝都会对我说谎了啊,没有的话,为什么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委屈?”戚安华抬起手捏了捏她要低头的脸颊,满意了一瞬道,“看起来是丰腴了不少,圣上对你可好?”
姣枝在话里听到第二个人的名字,她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裴聿怀,他正也望着她,两道目光猝不及防地对视上,她的目光囊括了许多,比如天空、高墙、人群,但她的视线逐渐虚焦,慢慢地,只看到了裴聿怀一个人。
她不由自主地弯起笑容,转过头跟戚华安道:“嗯!他对我很好。”
姣枝移向别处的目光微顿,她看到陶斯咏跟着陆婉棠一起来了,她脚步挪动,还有很轻的一句话散在了空中,戚安华没能听清,但觉得是姣枝的心境发生了改变,倒也说不清好与不好。
走过去的姣枝在陶斯咏跟前停住,她欲想探前,又觉得不好似的后退,最后还是陆婉棠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贴心地先离开,她才跟陶斯咏说起别的。
“斯咏哥哥,我给你带了两袋东西,其中一袋你路上用,还有一袋就给我隔壁的阿翁阿媪,他们年纪大了,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姣枝说完后,扯过陶斯咏的袖子,警惕地小声道,“如果有人问起了我,你就说我已经死了,也不要跟任何一个人说起我的存在。”
姣枝这般动作落在旁人眼中倒也没什么,但是裴聿怀却看得有些眼热,这未免也太近了,但是他也没有特意过去打扰,而是注视着姣枝的一举一动。
她好像很担忧困扰。
小小年纪,到底能忧愁什么呢?
陶斯咏自小对那些事有所耳闻,虽然他从不多问,却还是忍不住皱眉,一板一眼地问:“因为那些人吗?”
姣枝叹了一口气:“嗯。”
那些人虽然曾经被老师给引诱到了别的地方,但还是能从中窥探出姣枝的身世非富即贵。如果真的能相认,对于举目无亲的姣枝而言,最好不过了,起码算是有个依靠。
陶斯咏凝眸说:“或许那是你的父母,来找你回家呢?”
姣枝嘴角绷直,抬起眼睛瞧他,眼中莫名有种坚定,她认真道:“斯咏哥哥,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既然是孤儿,那就一辈子当孤儿。而且,有可能他们现在的生活很美好,我若是真的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他们眼前,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是困扰。”
他不知道姣枝是从何肯定这些事情,但是在这种强有力的目光下,他不算屈服,而是完完全全地尊重姣枝的选择,不去阻止她的决定。
他颔首道“好”。
姣枝松了一口气,她也知道陶斯咏从来不会跟别人多说什么,也会完完全全尊重自己的决定。她回过头想要回去找裴聿怀时,陆婉棠走了过来,给陶斯咏腰间寄上一个荷包,笑着说:“我等你回来。”
姣枝默默地注视陆婉棠系的动作,她看清了荷包的图案,是花瓶中插着两个如意。确实是送行的好寓意。
平安如意。
她默默收回目光,一声不吭地走到裴聿怀身边。
裴聿怀侧眸瞧她,发现她头上有一处簪花松了,于是抬手替她重新簪回去。
突然被袖子挡住视线的姣枝,她缓缓抬起脑袋,透过布料晃晃悠悠的光,脑海轻轻模拟着这样角度的他。
竟然也可以想象得出来。
原来,裴聿怀早就印在了她的脑子里,就连看不见,仅仅凭借一个动作与轮廓,便能熟知到他。
蒙住眼睛的袖子被拂开,姣枝听到裴聿怀问:“方才与陶斯咏说了什么?怎么还要拉住袖子来说?”
姣枝眯着眼笑说:“我就是说我给他两袋东西,叫他小心些,别被抢走了。”
语毕,她也扯住裴聿怀的衣袖,裴聿怀眼神微敛,他状似不经意地抬起下颌,想要看看姣枝究竟要做什么,但是不出一瞬,姣枝踮起脚尖,努力攀到他耳边。
裴聿怀已经全然忘记方才的醋意,他微微弯腰俯身凑近,感知到少女整个人凑过来,独属于少女的气息,萦绕在周身。少女抬起手放在嘴边,完全是要跟他密语的状态,甚至比方才跟陶斯咏那样更为亲密,也更为明目张胆。
他呼吸一乱,不敢直面少女,而是露出一道坚硬的下颚线,表面上装作浑然不在意,但是每一步的动作,都在叫嚣着他愿意。
姣枝轻笑一声,裴聿怀感知到耳廓扑面而来的气息,令他发痒,而那股痒意,直窜在身体每一处,直叫他觉得身体发麻,就连要做什么反应都不知道。
只能听着身旁的少女小声道:“方才戚姐姐问我,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