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丝丝凉意透过雕花木窗渗入荷尔姆兹庭院。庭院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莺歌燕舞不绝于耳。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凤儿!你给我站住!”两个龟公气喘吁吁地追在后面。
一个身着桃红色襦裙的姑娘跌跌撞撞地冲进雅间,直接跪倒在白月娘面前。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发髻也已经散乱。
“月娘姐姐!求您行行好,我再也不能接待李公子了!”凤儿哭得梨花带雨,声音都在发抖。
白月娘连忙扶她起来:“这是怎么了?”
凤儿咬着嘴唇,缓缓转过身去,解开了上衣。在烛灯下,她的后背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鞭痕,有些地方甚至还在渗着血丝。
“天杀的!”白月娘倒吸一口冷气,“这些都是......”
“李修德干的,”凤儿抽泣着,“别看他平日里笑脸相迎,一到晚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他说这是他的''雅兴''......”
白月娘脸色阴沉。她看向门外候着的两个龟公:“去,把春兰、翠竹都叫来。”
不一会儿,几个姑娘都聚在了雅间。但当白月娘说起李修德的名字时,她们纷纷后退,连连摇头。
“姐姐,实在是对不住,”春兰低着头说,“上次接待他后,我足足养了半个月才能重新见客。那些手段……实在是太可怕了……”
翠竹瑟瑟发抖接着说:“他不单用马鞭,还带来了很多像刑具一样的东西,把我绑在床上,对我用刑……我现在看到类似的东西我都害怕……”
白月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突然猛地一拍案几,茶盏翻倒,滚烫的茶水泼在地上:
"都给我听好了!荷尔姆兹庭院能有今天,靠的是贵客的捧场,李公子在沙洲城里,但凡有点体面的官员都得给他三分薄面。他背后是什么人,你们惹得起吗?单这个姓,你们就惹不起!"
堂下众人噤若寒蝉。
“翠竹!”白月娘忽地站起身来,指着穿着华贵的翠竹,“你那一身绫罗绸缎,那支金累丝的钗环,都是庭院给你置办的。怎么,现在想穿着这身去街上要饭不成?”
翠竹浑身一颤,低声啜泣起来。
“春兰!”白月娘又喝道,“你妹妹在老家的药钱,每月都要庄子上打过去。你若不愿意接客,尽管收拾东西滚蛋。看看还有哪家愿意养你这尊大佛!”
春兰扑通一声跪下:“姐姐饶命......”
白月娘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们不情愿,这事我也不亏待你们,谁愿意接待李公子,工钱给三倍。”
没人吭声。
“五倍!”
仍是鸦雀无声。
“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白月娘眼神一厉,“来人!把翠竹、春兰......”
“月娘姐姐!”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白月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翡翠色罗裙的少女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正是新来的乐妓蝶儿。这姑娘虽说是以弹琵琶为业,但那一双灵动的杏眼中总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狡黠。
“蝶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白月娘转过头来,语气忽地和缓了几分。
“月娘姐姐,”蝶儿盈盈一笑,“让我去伺候李公子吧。”
室内顿时一片哗然。白月娘正要开口道谢,却见蝶儿只是淡淡地笑着,目光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白月娘心下一动。
“都退下吧。”白月娘挥了挥手。待众人散尽,她才正色道:“说吧,你要什么?”
“花魁之位。”蝶儿直截了当。
白月娘眉头一皱:“我们花了多少银两栽培塞娅,你想取代她也得够得上。塞娅不但舞姿绝伦,更是精通汉语,连亲王都曾为她题诗......”
“她年纪不小了吧,当过三年花魁也够了。”蝶儿打断道,当仁不让地坐到白月娘对面,“男人都喜欢新面孔,你也该找个新人来接班了。”
白月娘冷笑一声:“就凭你?且不说你的琴技还差得远,就是这容貌......”
她上下打量着蝶儿,“也不过中上之姿。再说,当初要不是本院收留你这个从马贼窝逃出来的孤女,你现在怕是早就饿死在沙洲城了。”
蝶儿微微一笑,拿起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做花魁,并不是光靠美、靠才艺就行了,这世界上那么多美女、才女,她们都能登上高位、为世人瞩目吗?女皇从来就只有一个,她能从后宫那么多佳丽中杀出重围,靠的是什么?”
白月娘忽然感觉自己养的是一头狐狸,平日咿咿呀呀人畜无害,一旦嗅到猎物的气味便毫不犹豫冲出来撕咬。
“你说是什么?”白月娘跟小姑娘谈话的语气已经带上几分尊重。
“是洞察事情的本质。”蝶儿轻轻搅动着茶水,“姐姐可知道,为何李修德非要在咱们这里寻欢作乐?明明城西的春风楼,价钱要便宜得多。”
白月娘一愣:“这......”
“因为咱们这里格调高。”蝶儿说着,轻抿了一口茶,&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