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的二层昏暗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香料和金属锈蚀的气味。凌双跟在奥马尔身后,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她的目光扫过房间角落堆积的兽骨、干枯的草药和泛黄的羊皮卷轴,心中隐隐发毛。
“死灵术,”奥马尔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知道它最初是为了什么吗?”
凌双愣了一下,这个名称只在她当年玩游戏时看到过。她想了想,“为了……和逝者沟通?”
老人点点头,从架子上取下一只青铜匣子,匣子表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最初是为了沟通,为了从亡者口中得到智慧,或者了却未尽的遗憾。”
他打开匣子,取出一枚漆黑的骨片,递给凌双。骨片入手冰凉,仿佛能吸走体温。凌双强忍着不适,低声问:“后来呢?”
“后来,人们发现亡者不仅能说话,还能做事。”奥马尔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于是死灵术变成了工具。有人用它驱使亡魂挖掘金矿,有人用它召唤战死的士兵继续征战。再后来……”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盯着凌双,“有人开始研究,如何让亡者占据活人的身体,达到永生。”
一阵阴风猛地将窗户一拍,凌双的手微微一抖,骨片差点掉在地上。
她抬头看向奥马尔,发现老人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皮肤下的青筋像枯树的根系般凸起。阴影中,他的轮廓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像一具从古墓中爬出的僵尸。
“这枚骨片是干什么的?”她问。
“它是从死人遗骸中提取,经过圣火焠过的灵器。它能够储存亡魂的能量,在仪式中成为连接现世与灵界的桥梁。”
奥马尔鬼魅一笑,“你握住它,就已经跟它产生了联系。你刚才感到不适,不就是因为它在回应你吗?”
凌双诡异地看向手中骨片,背后发冷,不知道该拿住还是放下。
“我让你带一件死者生前的物品,你带来了吗?”奥马尔坐到了房间中间的长桌后,桌面竖着一块被黑布覆盖的铜镜,布上绣着诡异的符号。他伸手揭开黑布,铜镜在烛光下泛出幽幽的光泽。
凌双的心跳陡然加快。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手指摸到了发间的银簪。
“仪式开始前,我需要你明白,”奥马尔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死灵术不是儿戏。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凌双拔下发簪,她太需要问原主一个问题了,为什么这位谢家小姐要背叛祆教,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她预感到这个事件触及祆教的核心秘密,而且必然和天启有关。
可是这神神叨叨的奥马尔能信吗?
“坐到镜子前。”奥马尔命令道。
凌双狐疑地坐下,"您真的能召唤她的魂魄?"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脑子里的科学思维和这些古代秘术不停拉锯。
奥马尔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倒出些许粉末撒入香炉。淡紫色的烟雾缓缓升起,在空中盘旋。老者开始用一种凌双从未听过的古老语言吟诵咒语。
铜镜忽然震动了一下。凌双的心跳陡然加快。塔楼内的温度似乎在逐渐降低,她甚至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
渐渐地,不知是否因为迷香的关系,凌双的意识开始涣散,她一手攥紧手中的骨片,一手握住银簪,耳边奥马尔的咒语如同自远古而来,在房间中回荡。
铜镜的镜面渐渐泛起涟漪,仿佛水面被风吹皱。凌双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她的视线无法从镜子上移开。
奥马尔伸出枯瘦的手指抚过铜镜边缘,镜面忽然泛起涟漪般的银光,像被石子击碎的月影,映照着涟漪急剧波动,像要翻起巨浪。
凌双下意识想逃,却被老人按住肩头:“别怕,镜子里的世界没有生死,只有因果的经纬。”
话音未落,铜镜中的景象开始坍缩。凌双的瞳孔中倒映出无数交错的银线,它们像蜘蛛网般贯穿虚空,有的笔直如刀,有的蜷曲如蛇。她突然意识到——这些线是时间的轨迹。每一道交错处都嵌着一枚发光的节点,如同星辰被钉在黑暗的天幕上。
“那是……我的银簪?”她发现其中一个节点上悬浮着熟悉的轮廓。簪子尖端刺入光网,像一根生锈的钉子卡住了齿轮,而钉子上缠绕着一团浑浊的黑雾。
奥马尔的声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那不是亡灵,是因果的淤血。”
凌双想要追问,却见黑雾突然膨胀,顺着银线向她的方向疾驰。铜镜中的经纬网开始震颤,某个节点上的光骤然熄灭,一把枪对准了她——那是她穿越到唐朝前最后一秒的记忆。
突然,黑雾窜到眼前,发出尖啸:“把我的命运还给我!”剧痛从太阳穴炸开,凌双感觉有冰冷的手指在撕扯她的意识。
镜外的身体正在被入侵,而镜内的她却看清了真相:所谓“亡灵”,不过是另一个被时空裂隙吞噬的魂魄,因她的穿越被永远锚定在银簪的节点上。电光火石间凌双忽然明白,谢家小姐她要的不是躯体,是修正错位的因果。
凌双突然抓住一根发烫的银线——那是黑雾与簪子相连的“因”。镜外的她顶着被操控的躯体,将簪子狠狠刺入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