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客厅中,电视上播放着泡沫剧。
父子二人围着沙发追逐了好几圈。
陈朝阳停下脚步,“你不知道你不能剧烈运动吗?”
陈洛苦着脸,“爸,瞧你这话说的,你不追,我会跑吗?”
“你……”
陈朝阳被噎的哑口无言,突然,他的脸色从多云转晴,笑呵呵地冲着儿子招了招手,“来,过来,爸不打你。”
陈洛眼中的警惕丝毫没有减少半分,“爸,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拖鞋放下?”
对峙了许久,陈朝阳放下拖鞋,重新坐在沙发上,“小洛,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最近的温度一天比一天高,包工头接的活也不多,所以决定给我们放一个月的假,从明天起,爸就不上班了。”
“好事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你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搞不来钱啊。”
陈朝阳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开始了吞云吐雾,“一直没有等到适合你的心脏供体,年底的时候,你就要开始第四次保守治疗……”
陈洛将客厅的窗户打开,随后来到父亲身旁坐下,“爸,我借用你一天时间如何?”
“什么时候?”
“明天,可以吗?”
“不可以。”
“为啥?”
陈朝阳往沙发上一靠,“你爸我一天两百多的工资,占用我时间,你给钱吗?”
“给。”
“给多少?”
陈洛笑着伸出两根手指。
陈朝阳切了声,“二十?二十块钱就想买我一天时间?”
“爸,我没说是二十块。”
“两百块也不行,小洛,爸明天有事。”
“什么事?”
“出去找份零工。”
陈洛抓了抓头发,“爸,你是不是嫌弃儿子给的钱太少?”
“什么话?小洛,你看错人了,你爸我可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陈洛也没说废话,直接报出一个数字,“两千,我给你两千块,占用你一天的时间,如果不行,那我只能找别人了。”
陈朝阳瞪大眼睛,“多、多少?”
“两千。”
“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妈把中奖的钱全给我了。”
陈洛解释完,见父亲没吭声,站起身:“算了,我还是找别人吧。”
“等等!”
陈朝阳一把拽住儿子,“找什么别人?这种事非我莫属!”
如此转变,看得陈洛一愣一愣的,“明天…你不是有事吗?”
“没事,我明天一点事也没有,两千块一天的话算数吗?”
“爸,你不是说自己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吗?”
“有吗?我有说过吗?”
“有,你还说我看错你了。”
“瞎说,我说的是你…看人真准。”
“……”
翌日。
天微微亮,陈洛被敲门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才早上五点四十多分。
门刚打开,陈朝阳便挤了进来,“小洛,这都几点了?快别睡了,去洗洗脸,等会儿出发。”
陈洛没说话,径直回到了床边,一头栽在床上,拉起毛毯蒙住头。
“这孩子……”
陈朝阳无奈一笑,却也没再发出声音。
十多分钟后,陈洛重新爬了起来,相比刚才,状态好了些,幽幽地看向书桌旁的父亲,“爸,以后八点之前不要叫我起床,睡不够,我心脏难受。”
“啊?”
陈朝阳被吓了一跳,“小洛,那你赶紧再睡会儿,等你睡足睡够以后,咱们再去盐城。”
陈洛摇了摇头,刚才起床那会儿,他心跳速度快的吓人,隐隐有种窒息感。
“不睡了,刚眯了会儿,好多了。”
陈朝阳歉意一笑,“儿子,爸不知道你的这个情况,以后一定注意。”
陈洛摆手,“爸,等我五分钟,我去洗脸刷牙。”
六点出头,父子两人出了小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去往盐城北郊。
从江城过去,足足有两百多公里。
盐城北郊外,有十几个村子种植黄桃。
陈洛此行,就是为了买桃。
眼下正是酷暑之际,像黄桃这种应季水果很好卖。
可奈不住种桃果农数量极多,黄桃产量也大的吓人。
盐城的市场就那么大,单靠盐城,根本卖不完。
2010年这会儿,这些种植黄桃的果农基本上都是各干各的,只有几个小果商在收桃,导致黄桃的价格被压得很低,几年后,盐城招商引进了一个水果罐头厂后,黄桃的销路才有了保障。
陈洛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没办法,谁让他是重生者呢,前世,他在医院接受治疗的那些年,除了看古诗解析,就是在看新闻。
由于陈洛没睡好,刚上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两个半小时。
临近上午九点,出租车停在王李村村口的路边。
王李村,便是陈洛这次盐城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