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在制作弓箭,还是在做别的手工活。
此时那边屋檐下多了一个走马灯,就是那种,燃了烛火之后会旋转的灯笼。
烛火的热气驱动风轮转动。
温故坐在窗前,隐约能看到灯笼里旋转的扇叶。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涡轮的嗡鸣。
恍若隔世。
哦,不对,是已经隔世了。
温故低声叹了叹,又将目光放在灯笼外面贴着的那一圈符箓。
听说,那是木匠特意去道长那里请的符箓,贴灯上,说能驱鬼辟邪呢!
驱邪有没有用不知道,反正心理安慰肯定是有的。
温故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此间世界并没有什么超自然异能。
已至傍晚,村里各家各户都关了门窗。
夜间一些趋光的飞虫和小动物可能会循着烛火飞入屋中,带来更多潜在危险。
温故也把窗户关上。
日落而息,入乡随俗。
一夜好眠。
次日,又是一个晴朗天气。
村中多了几声欢笑,看来昨天从外面回来的人都是安好的。
一日两餐,上午送餐的仍然是小刘猎户。
原本被村长安排过来送饭的豆苗,忙着处理外出队伍带回来的药材,于是送餐任务仍然被小刘猎户抢到。
今天这位小猎户多了几分轻快,笑容更是灿烂。他爹安然回来,当然高兴。
除了手上拎的食盒,还带着一张弓,送完餐他就去巡逻,等完成今天的巡逻任务,就给温故搬一张书桌过来。
村里零星的几阵喧嚣过后,又回归安静。
明明大部分屋里都有人,整体却没有什么声响,似是担心发出动静太大了被邪祟盯上。
有种荒谬的寂寥。
整个世界都走向末路的感觉。
若是从那些打开的窗边经过,就会看到屋里一张张忧愁沉默的脸。
即便如此,相比乱世里那些麻木等死的人,这个村仍未放弃希望,至少还有挣扎的勇气,能看到更多活的机会。
其实外面的邪物对声音辨别一般,更多的是凭嗅觉。所以,如果肉眼所见区域没有看见邪物,正常的发声交流也不会吸引邪物过来。
只是,如今大家心头都笼罩着阴影,没有交流的心思,也互相防备。
又过了两日,在改善的伙食和滋补的汤药供应下,温故肉眼可见地变好,散了病气。
虽然看上去依然清瘦,但村民们认为那只是读书人的文弱书卷气,而不是病态的虚弱。
这天,一大早,村里明显比往日躁动。
温故知晓原因,送饭的人说了,闭关多日的道长出关,要做一场法事。
这道士刚来村里的时候,就给村人一些符纸。纸上符文繁复,又书以聻字。
道长说:人死作鬼,鬼死作聻。
人怕鬼,鬼怕聻。
此次世道大乱,鬼邪致疫,而这个符能让鬼邪惧之。
只是道长说自己法力受损,符纸效果有限,隔段时间就需要施以术法加持。
村里人信得很。
现在又到时间了,道长出关,顺便还能检查挖回来的那些草药是否是他需要的那些。
村民们口中所说的,关于那位青一道长的神异事迹,令温故重视。
道士啊……
起初温故还有一点外来者的底气不足。
不过很快,心态又调整过来。
什么外来者,“温故”就是温故!
“我”就是我!
哪有什么外来者!
温故整理衣衫,和堂兄一起出门。
外面也有一些村民出来活动,都是为了今日道长作法。
见到温故这个外来人,村民们也没有交流的兴致,只与相熟的人闲聊两句,步履匆匆。
堂兄也护在温故身侧,警惕看着其他人,防止有谁突然发疯,伤到温故。
此次道长做法事的位置定在村口。每次位置不定,都是道长临时决定,然后村里再通知各户。
村口的栅栏已经打开,外面入口位置已经摆上了神位。
温故本来是算着时间过来,可等他到的时候,村民们差不多全都在了,大几十近百人围在那里。
这些并不都是土生土长的本村人,也有投奔亲戚或者逃亡到此的。
不管这些人来自哪里,现在对此事都抱着极大的热情。
也只有每逢道长做法事的时候,大家面上才会轻松些许,也更有交流的意愿。
为了方便逃命和战斗,大家都是窄袖紧身,保证外出时的便捷和灵活性。
幼童的衣着加了些织带,袖口裤腿紧束,包裹严密,防止毒虫和染了邪疫的杂物从衣领袖口裤腿等地方进入,侵害身体。
此前“温故”因病错过了许多次法事,对村民们的记忆也不够全,这次出来倒是认了些人,顺便观察村里简陋的防御工事。
有几位负责巡逻戒备的村民,身上穿着拼凑而成的盔甲。这些都是从外面搜寻得来。
即便是看起来破烂的盔甲,若放在以前,也不是他们这些庶民能够拥有的。
少量质朴的农具和粗糙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