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每天下午六点钟是值班换岗的时刻,这天也是如此,两班人聚在一起说笑,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忽然有人指着山边惊叫一声:“龙骨——怎么不见了?”
目前只有龙骨头部被完整的挖出,放置在一旁的空地上,上面支起了巨大的防雨布,一方面是遮雨,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太阳光的暴晒。
但是此刻,那片防雨布下空空如也,除了满地的土块,再没有其他东西。
“让开——让开——”背后传来一阵急切的喊声,一高一矮两个穿制服的年轻人拥着一位大约三十出头的青年男人走过来,“队长,你看这——”
这个青年叫罗明昶,是本地环溪村派出所的小队长,天生长着一张方脸,偏偏一双眼睛圆滚滚的凸出来,像是金鱼的眼珠子,两颊肌肉松弛,皮肉堆积在下颌骨上,活像一只方脸青蛙。
这一高一矮都是他的下属,高个子的叫赵天允,是从外地刚调过来的年轻人,瘦瘦长长,没什么力气。矮个子是本地人,叫徐怀洲,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做事圆滑老套,对付这群满口方言的村民倒是有一套手段。
噗噗——人群中有人笑出声。
罗明昶一皱眉,腮帮子也鼓起来,还没说话,另外两个年轻人已经上前一步,大吼着:“谁在笑?龙骨丢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敢笑?给我站出来!”
四只眼睛像雷达探测器似的在人群中扫描,不一会,就锁定了目标。高个子跨着大步走进人群中,站在偷笑者的面前,冷着脸问道:“你在笑什么?”
罗明昶注意到那是个穿青色夹克外套的年轻男人,他正一脸傻笑看着这两个警员:“我在想,狗仗人势的时候,那只狗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明明论撕咬能力,它应该在人类之上。这么看的话,明明应该叫人仗狗势,谁家狗厉害,那这个狗主人也会跟着有面子,你说对不对?”
赵天允一脸听不懂的表情,眉头紧锁,这时其他人村民也跟着笑起来。特别是站在旁边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年轻人,捂着嘴,低垂着头,身子一抖一抖的,像是得了羊癫疯。
真是蠢!罗明昶有些生气,但是也不打算上去为下属解围。
反倒是徐怀洲脑子灵活,连忙跑过去,急匆匆的冲赵天允耳语几句,两人都竖起眼睛盯着青夹克,“你妈的,敢骂我!”
高个子伸出拳头,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罗明昶终于看不下去,走了过来:“在闹什么?”眼神冷漠,又看了眼旁边的普通群众,勉强换上笑脸,“老乡们,这里就交给我们,今夜大家就回去好好歇息吧。”
“可是,龙骨不见了,最要紧的不是先问话吗?怎么能让人回去呢——”旁边的黑短袖嘟囔着。
声音虽小,不过罗明昶的腮帮子鼓得更大了,似乎正在咬紧牙关,他听的清清楚楚。现在这群年轻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他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
“请问这位是?看着脸生,不是种桑乡的吧——”罗明昶挤出笑容,语气平缓的问着。
“哦——抱歉,我是彩衣镇过来支援的警察,我叫薛暮冉,这位是我同事,竹七九。”姗姗来迟的自我介绍,似乎将局面变得更为尴尬。
闹剧过后,众人围着防雨布外侧席地而坐,面色凝重的看着里面。有人在旁边生了一堆火,明黄色的光芒照亮了方脸队长的脸,随风摇动的光芒使得他看上去脸似乎圆滑了一些。
两个年轻的手下正在人群中问话,他盯着眼前的火堆,有些出神。这是他来种桑乡工作的第三个年头,本打算利用龙骨的事做点文章,好回去城里发展,谁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自从三年前,因一起绑架案指挥失当,导致受害者被凶手虐待,差点丢掉性命。他也因为这件事,被降职调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当个小队长。
明明应该前程似锦的,偏偏,遇上这件倒霉的事!
“也怪我当时鬼迷心窍啊!以为对方家大业大,解决了这件事后就会平步青云——结果作茧自缚了——”
“怎么作茧自缚了?”
“还不是——”方脸队长罗明昶一转头,迎上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你——在做什么?”他忍不住往旁边让了让,露出嫌弃的表情。
原来是竹七九默不作声地蹲在他左手边,一脸不正经的微笑,低声说:“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怪寂寞的,所以过来陪你解解闷嘛!”
黏糊糊的语气,带着一股子腻歪人的气息,罗明昶有些反胃,又挪了几步距离,冷冷开口:“你们可以回去了,我早就说过不需要借人过来,所长非要坚持,结果证明,借来的没一个派的上用场的!”
“这样啊——那其他镇上过来支援的警员都回去了吗?”
薛暮冉在他右手边坐下,两人刚好形成夹击之势,让他无路可退。
“我说啊!”罗明昶不满地站起来,“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其他那些支援的人都已经回去了,你们也可以走了!”
“可是,我们队长说,是你们跟上面反映人手不足,我们这才跋山涉水过来的。现在什么事儿都没干就回去,我也没办法交代啊!”薛暮冉有些无奈。
“那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罗明昶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