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顾应淮后退半步,嘴唇翕动,最后说:“小叔,你是我的亲小叔。你这样子撕破我的脸皮,是想回缇山北巷跟我爸掀桌吗?”提到顾昌海,顾应淮忽然沉默了。
他语气淬冰,意味不明地说:“我与大哥之间,掀桌的是你父亲。”顾时年恍然一愣,不知道顾应淮这是什么意思。他这会儿只感觉自己脑袋上绿油油的,气到踉跄了几步,然后笑着抵住牙根,破罐子破摔,“我倒想知道,回头回北城你怎么跟圈里人说,抢侄媳妇做老婆?”
顾应淮眼皮掀了掀,薄寡回复:“不劳你操心,做这种事情的不止我一个。”
顾时年一哽。
他差点忘了,那狗比秦晏舟娶的还是亲弟弟的女朋友。两人身上都被雨水打湿了,交谈间有一股浅浅的水汽在弥漫。这种湿答答的感觉让顾时年心生焦躁,竟第一次大着胆子攥拳打向了顾应淮。
“砰"地一声,将顾应淮打得往后扶着鞋柜,唇齿溢血。他缓缓抬眸看向顾时年,指腹擦过血迹,眸色如覆黑雾。顾应淮气定神闲地站立,朝顾时年勾了勾手,笑说:“时年,这一拳小叔认下了。”
他一步步朝顾时年走去,如同罗刹,让顾时年骨子里的畏惧感截然升起。他拽紧顾时年的领口,语气如冰:“不过,我也有火想跟你发发。”话音刚落,电梯间里就出现了比刚刚更响的三声。“砰”“砰”砰”,顾时年撑在墙角,蜷起膝盖,费劲地站起。门里,谢祈音听不清什么声音,贴门贴得更紧了,全然没注意自己的小臂撑在了门把手上。
下一瞬,她手下猛然下沉,门应声而开,她整个人都栽了出去。“嘎吱一”一声,六目相对。
谢祈音”
妈妈,有点想死怎么办。
她干笑两声,见他们的气氛不太好,收回表情立马说:“意外,意外。我马上关门。”
就在她要关门时,顾应淮忽然叫住了她。
他瞥了眼半死不活的顾时年,下巴朝电梯一支。顾时年沉默不语,甚至没敢看谢祈音,整个人颓靡地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阖上,整个空间又只剩下谢祈音和顾应淮。她其实很想问两个人刚刚聊了什么,但又觉得这太尴尬了,尴尬到她觉得这天花板也太天花板了,地板瓷砖也很亮。就在两人一副要沉默到死的样子,外边骤然响起了一声巨雷。雷声大到李逵立马发抖躲进了沙发底下,就连谢祈音都激灵了一下。她很少听见这么大这么远的雷声。
谢祈音回望客厅,发现外边连连闪起了闪电,雷声也一阵接一阵的不停。她垂眼,忽然想起了刚刚费劲听清的唯一一句话一一“我和大哥之间,掀桌的是你父亲。”
她和顾时年不一样,她意识到了这底下似乎藏着件隐秘的家丑,令人伤痛。谢祈音这会儿才发觉,顾应淮身上都湿透了。刚刚的雨实在是太大了,他是不是光顾着遮她了?雷声滚滚,光线昏暗。
谢祈音莫名脑袋一抽,出声问:“应淮哥,要不你今天睡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