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上一指:“定!”
王嬷嬷赶紧把夹着扫帚的几个螃蟹抖到箩筐里,又去救刘姝的纤纤玉指,又忙吩咐:“雪雁,去拿洗脸水伺候姑娘。”敖谨言摸了摸下巴:“咱们修行之人寒暑不侵刀枪不入,这个借口不好,我一般都说见到了惹人愤慨之事,怒发冲冠,仰天长啸,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
金丝郎君愉快的拍了拍尾巴:“来呀下棋啊。我可不吃姜,只要醋。”林黛玉笑吟吟的拉住剑池君的手,她的手冰冷湿润而且比看起来的硬,一起往屋里走去:“我想到要去京城探亲,要和剑池君天涯两隔,不能见面,不禁悲从中来。”
敖谨言简直是飘飘欲仙,连忙满口答应:“到时候我找你玩去。哎呦嘛事儿啊,还值得掉小珍珠,我又不管行云布雨,就那屁大点个虎丘山,打个喷嚏就浇全了,我和我姐我哥商量着,要是玉帝旨意下降,剑池精灵接了旨,她们帮我浇一下。安排起来还不简单,你让这秃屁股狐狸变作你的样子,睡在床上,我带你去京城逛去。他们那儿鸭子不错,上次去我大姐那儿聚会,看龙舟竞渡,老百姓祭祀用的盐水鸭和烤鸭,嘿,倍儿香!”黛玉欢喜道:“那可太好了,我恭候姐姐。”雪雁端了洗脸水进来,放在脸盆架上,递过来一个热毛巾:“姑娘,擦擦脸吧。”
刘姝跪下弱弱的说:“秃屁股也太难听了…龙君嘴下留情。”敖谨言想了想:“那就说你绝后吧。”
刘姝满脸只有一个字:冏。
金丝郎君慢悠悠的舔蜂蜜牛奶,差点呛住:“剑池君也太哏了。渤海湾真是人杰地灵,龙君也与别处的不同。”
林黛玉正在擦脸上的泪痕,想笑又好像不改笑:“先蒸十只,给老爷送一只,给雷夫人送两只和一壶酒,另外七个都拿过来。”洗完脸,又和金丝郎君下完棋,螃蟹蒸好了端来,因为客人不怕寒,还拿了绿豆糕、红豆糕两样糕点,一碟茱萸油鸡丁(辣),一碟紫姜(酸甜),热了壶酒。
虽然距离中秋还远,螃蟹没有黄,却有肉。这雪白甘甜的夹子肉又香又有弹性,十二分的鲜美。
金丝郎君不用蟹八件这些小工具,张嘴就咬,咬的螃蟹壳全都裂开,几口就吃到肉。
吃完饭又打了一会牌,直到子夜时分,黛玉要打坐修行,才各自散去,回家睡觉。
最后这几天里一切如常,收拾好行李,带了画卷和罕见的藏本,带了当季的衣服和下个季节的布料。安排黛玉换下色彩鲜艳的衣服,假装母亲没有复活,依然穿白戴孝。
一艘官船是姑娘和女仆的,后面一艘小舟是贾雨村和他两个书童,又后面一艘民船则是善恒和尚和他的沙弥弟子以及弟子的母亲。林如海亲自去码头送女儿登程,在船上又叮嘱了一阵,看黛玉只是含泪拜了一拜,不论自己吩咐什么,只是默默无言点头,现出十分的风流袅娜和可怜可爱。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不见刘姝?”雷小贞坐在旁边喝茶:“她方才说有点事出去一下,开船之前一定回来。”林如海追问:“你看着她下船去的?”
雷小贞一愣,听他言外之意,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关系在这个小美人身上。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其实林如海所料不差。林黛玉此时此刻还在家里,手里掐着隐身决,伸手一指。王素和钱青手拉手从她袖子里跳出来,冲进林如海的书房。小玉人猖狂的坏笑一声:“敏敏~我们接你回娘家去,桀桀桀。”她往上一跳,跳到接近房梁的位置,这里挂着《美人图》,还没等贾敏反应过来,二人卷好了这轴画,一前一后扛在肩上。林黛玉饶有兴致的走到书桌前,看砚台里还有浓墨,桌上宣纸上压着水晶镇纸。提笔写道:携母归宁,父亲勿念。
真就是读史使人明智,千言万语,比不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发动偷袭。更何况贾先生讲兵法讲的不错,现在这是:以正合,以奇胜!从地上拿起美人图,搂在怀里:“咱们走。”王素和钱青继续狂奔在姑苏城的大街小巷之间,还有一件东西要拿。钱青的本体是一窖铜钱,不能离开太远,但只要拿到一枚铜钱,就可以作为寄身之处,可以休息,可以疗养。
拖到今天才去取,只因为他害怕,不敢出门。这对于姑苏大盗王素来说,轻而易举,她一头扎下去,就拖着一枚青铜色的战国刀币出来:“这个行不?我看和你的刀很像。和你的颜色也像。”钱青敬佩的拱手:“正是,佩服。”
林黛玉又把她们两个拢在袖子里,虽然没有袖里乾坤,但袖子里有暗袋,匆匆忙忙的飘起来,去追赶运河上不知是否启程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