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爬犁、拖拉机、分场部支援连部的卡车,组建一支车队向大泽前进。
被羊文康拦了下来。
羊文康给师D委的谁打去一通电话,当天下午,老指导员就被撤职了。闾丘艳、车雁卉问羊文康要补给,被羊文康送去养猪了。往常他们连这时候已经开始春播了,羊文康拿着一张格式不正确、没有章的办公室纸,上面写着狗屁不通的第一号春播指示,摁住他们,不让他们动,非让他们按照春播指示上的时间开展春播。
在他们心急如焚的等待中,二连终于开展春播。兄弟连的小麦已经出芽了,他们连的小麦才刚撒到地里,这就意味着他们连的小麦比兄弟连晚成熟。
北大荒冬天来得早,雪下的也早,也意味着他们可能在雪里扒干瘪、不饱满的小麦。
这一刻,许威海恨透了羊文康。
许威海希望黄述玉不要在连部出现,希望她回大泽给老连长报一个信。黄述玉沉默良久,哑声说:“指导员”
“老指导员被撤职后,嫂子就回娘家了,一直没回来。现在老指导员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又要上工,很辛苦。"刘田野低沉说。黄述玉沉默许久,倏然抬头:“你们怨恨我吗?”刘田野、许威海没有出声,黄述玉极小声说:“对不起,我会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连长。"牵着马离开。
她努力想做成一件事,却搅乱了大家原本平静的生活。黄述玉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在心里不停的否定自己。
“嘀嘀!”
黄述玉猛地回神,抬手挡住刺眼的光。
“嘀嘀!”
黄述玉这才发现自己挡住了路,拉着马往路边走。一人一马完全暴露在卡车的大灯下,副驾驶上的林巍看清下面的人和疲劳的马儿,跟司机说了一声,他下了车。
林巍掏出手绢递给黄述玉,视线却落在马身上。黄述玉困惑看他。
察觉到黄述玉没有接手绢,他收回视线:“擦擦脸。”黄述玉摸脸,发现脸上布满了泪痕,声音极细小地自语:“谢…谢谢,不用了。”
林巍迟疑一瞬,收起手绢,抚摸马儿:“它累狠了,至少今晚,它不能再走了。”
黄述玉亲昵地蹭着马儿:“我知道。”
林巍注意到马儿没有躲黄述玉的动作,料想黄述玉手中的马鞭没有狠命的落在它身上。他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你这是要去哪里?”面前的姑娘始终不语,睁着泪水涟涟的大眼睛盯着马儿。林巍印象中,这姑娘就像烈日下的太阳,灼烈又热情。她此刻的样子,就像一颗喜阳的草,突然出现在湿地里,整棵草病恹恹的。林巍看着很不习惯。
黄述玉牵着马往树林区走去。
林巍有任务在身,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他回到车上,刚刚走了的姑娘不仅出现在车前,还敲车窗。
黄述玉朝司机说声抱歉,耽误他几分钟,又转头问林巍:“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场部。"林魏捡着能说的说。
黄述玉趴在车头疾笔写信,嘴中不停地说等我几分钟。她把信塞信封里,从车窗塞给林巍:“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弘秘书。”场部只有一个姓弘的秘书,林巍不担心自己给错了人,应了下来。黄述玉退到路边,卡车从她身边疾驰而去,黄述玉追了两步,大声喊:“一定要交到弘秘书手里。”
司机小赵瞧后视镜,只瞧到一片黑色。司机小赵没丧气,人家开始回忆,女知青虽狼狈,却难掩好颜色。这样气质独特又好看的女知青,一到兵团,很快就会名花有主。司机小赵下流的脑补女知青和弘秘书之间的爱恨情仇,震惊说:“该不会是弘秘书对这个姑娘始乱终弃吧!”“你真要帮这个姑娘递信?你就不担心心你撞破了弘秘书做的丑事,被弘秘书穿小鞋?“司机小赵劝林巍犯不着为了一个姑娘得罪白部长身边的红人。司机小赵决定帮林巍一把,伸手去够信,要把信从车窗丢出去,却扑了一个空。
林巍把信装挎包里,闭上眼睛假寐,用沉默来拒绝和这个但凡看到一公一母,就说人家有一腿的司机搭腔。
林巍很了解这类人,他们只相信自己想象出来的内容,就算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睁着眼说你造假,好似他们的眼睛就仅仅是一个摆件。黄述玉和林巍十分不熟,但黄述玉就是相信林巍一定会把信交到弘秘书手里。
春天的北大荒,夜晚还是很冷的。
一人一马来到一个村子里,黄述玉把绳子拴树上,自己在柴草上掏一个洞,钻里面睡觉。
当天边出现第一缕光线,黄述玉把柴草复原,骑着马悄悄离开。下午四点,黄述玉回到和马场知青相遇的地方。她发现了一处标记,沿着标记朝西北方向走去。一个小时后,黄述玉发现了一群马。
马场知青骑着马肆意奔跑,好不快活。
放牧过程中,死一两匹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两匹马的最终归宿就是进入他们的肚子里。田娟把马借给黄述玉骑,已经做好了收不回马的打算。就是她得知黄述玉不会骑马,她的魂差点被吓出了身体。黄述玉完完整整的出现,一直提心吊胆的田娟可算把高悬着的心放回了原处。
黄述玉骑的马看到了同伴,撒欢儿朝着马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