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情况紧急,但确实是个千载难逢金蝉脱壳的好机会,她不想错过,于是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声就跳崖假死了。
事后虽然去了封书信告诉他自己没事,但没见到人,他必然担忧。
想到这里,郑清容双手打平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让他看得全乎些:“毫发无伤。”
为了把戏做足,她特意选了一个跳下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悬崖,虽然险了一些,但她习武之时去摸过几次底,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威胁。
确认她没有受伤,陆明阜总算松了一口气,帮她取下肩上的行囊,又去点了灯,屋内这才亮堂起来。
先前没有点灯,是怕引起旁人怀疑。
毕竟主人家还没到,屋子里怎么可能有灯火。
趁着点灯的空档,陆明阜小心将脸上的泪痕都擦干净,收拾好脸上的情绪。
等他转身回来之时,面上已经带上了笑容。
“饿了吧,我做了几个你喜欢的菜,趁热吃。”他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出,招呼郑清容吃饭。
他竭力掩饰,但不过是掩耳盗铃,无论是睫羽上的湿润,还是眼底的泛红,都昭示着他刚刚无声哭过。
郑清容没有戳穿他,顾自坐去了桌边。
没有谁能拒绝长途跋涉后的一顿热腾腾的饭菜,郑清容早就闻到屋内的饭菜香了,还别说,这一路风餐露宿的,还真是饿了。
“知道你喝不来酒,我给你带了几盒绿杨春,今年新出的,记得在包袱里拿。”
屋子已经提前打扫过了,不见半分灰尘,家具和生活用品什么的,该添置的也已经提前置办好了,饭菜这么一放,还真多了几分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陆明阜递了碗筷给她,又给她布了菜:“你人来了就好。”
饭菜是他掐着点做的,又做了保温措施,是以到现在都还是热的。
“别光顾着给我夹菜,你也坐下来一起吃。”郑清容拉他坐下,不让他再忙前忙后,给他递了碗筷,招呼他一起。
她也是许久没吃陆明阜做的饭菜了,还怪想念的。
郑清容顺势给他夹了一筷子肉,道:“你也多吃一些,瘦了。”
是真瘦了,先前两个人相拥的时候她就发觉了。
陆明阜虽是文人,但本身体质并不差,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多一分则壮实少一分则纤弱,但就是这种恰到好处的体格,导致瘦了一星半点就会显得几分单薄。
在扬州十几年都没受过这种苦,来京城不到一个月就瘦了好些。
郑清容不由得想。
看来这京城不仅是面上这般光鲜亮丽,还会吃人呢。
“好,都听夫人的。”陆明阜含笑应下。
带着热气的饭菜入腹,行路的疲乏也一扫而空,浑身上下很是熨帖,郑清容毫不吝啬赞道:“明阜的厨艺当真是越来越好了。”
确实好,之前在扬州就是陆明阜就变着花样地做饭给她吃,现在到了京城没想到还能做出扬州的风味,甚至比之前更好,技艺见长。
陆明阜给她盛了一碗文思豆腐羹:“夫人喜欢就好。”
听到夫人这个称呼,郑清容笑了笑。
虽然她和陆明阜已经成婚有一段时间了,但她似乎还没进入角色,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郑清容想,这大概就是因为她和陆明阜之间太熟了,以至于有没有夫妻这个名分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陆明貌似适应得还挺快,不仅快,还十分自然,就好像是一直在背后偷偷练习过一般,顺口得不行。
想起先前在胡同里遇到的杜近斋 ,郑清容开口问:“御史台的杜近斋住对面这件事你可知道?”
巧合?她并不信。
同一条胡同都住到一块去了,这不是巧,而是妖了。
朝中虽然忌讳结党营私,但私底下结党的人并不少。
瓜田李下的,这种住对面的官家就更引人注意了。
“是我有意安排的。”陆明阜点头,放下碗筷看向她,“夫人已经和他见过了吧,我想着夫人今后在刑部任职,将来免不了要和御史台、大理寺这些人打交道,便想着把居所安排在周围,日后行事也方便,只是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人大都住在繁华喧扰地段,也就只有杜近斋住的这里能讨一些清静,夫人今后要是出去处理一些特殊事情也不会被人轻易发现,我查过杜近斋此人的背景,出身寒门,但作为御史台台院副端,说话很有分量,将来对夫人或有大用,我便擅自做主把夫人的居所定在了这里。”
他并不否认这件事,将其中利弊和用意都尽数告知。
虽然之前已经在信中说起过会给她提前找好一处居所,但是当时还没有定下居所在哪里,也就没来得及说清里面这些个弯弯绕绕。
现在二人对面而坐,有些事便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和她之间,从来不需要隐瞒。
郑清容挑挑眉,继续追问:“只是这样?”
被她看穿,陆明阜顿了顿,耳尖微红,起身行去了一堵墙面前,曲起手指在某块砖头上轻轻一按,墙面翻转,赫然呈现出一节地道,幽弱的光映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