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私,他们做的这些腌赞事都是瞒着高员外郎做的,这要是捅到他面前去,他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在场的人也没想到郑清容会这么直接,明明先前还好好地看卷宗,结果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一上来就要去逮人问罪。只怕问罪是假,趁着卷宗这阵东风去揭发他们才是真。“无心之失?区区小事?诸位大人可知道这两句话就能让多少人枉送性命,事关人命,这可开不得玩笑,必须严惩不贷。"说着,郑清容拍了拍那掌固的肩,“大人你别怕,你检举有功,当赏,届时我会向上面的大人禀报,给你记上一功。”
竟是一派义正辞严之态,不顾众人反对顾自拉着人往外走。几十个人吵吵嚷嚷上前拦截围堵,都不曾阻止她的脚步分毫,慌忙之中这个踩到了那个的鞋,那个又撞到了旁人的桌子,现场十分混乱。听到动静赶来的赵勤看到这一幕,脸色阴沉得吓人:“闹什么?是要造反吗?”
这屋里坐着的大都是令史和书令史,按职级来说他一个亭长是没有说话的份的,但人家最得罗令史器重,地位非常,现在又闹成这样,此刻见到了他都觉得是救星在世,纷纷投去救命的目光。
郑清容这下倒是不再拽那掌固了,拿着案宗挤到赵勤面前,言辞激愤:“赵亭长,你看看这卷宗,张三做的事安到李四身上,王二做的事又偏偏被抹除了,莫不是有人藉此舞文弄墨、谋取私利?”她不说还好,一说话每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砰砰砸在所有人的心口。这就是他们做的事啊,就这样堂而皇之被人点出来,心虚啊。赵勤欲抢过她手中的卷宗,但手才伸出去,卷宗就被郑清容不动声色绕了个弯收回来:“赵亭长,昨日是你带我来的,我才来对刑部司也不熟,不如这样,你现在带我去找大人,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给大人说说这卷宗的事。”之前被她拖行到门口的掌固因为郑清容的突然放手还在侥幸逃过一劫,现在听到她要拉着赵勤去,一张脸又是煞白。原以为她只是挑软柿子下手,没想到她连赵勤都敢拉扯。这位郑大人真不愧是扬州来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赵勤气得不行,也明白了郑清容此番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拳头捏得咯蹦直响。
郑清容就等着他动手呢,只要他动手,好戏就算真正开场了,到时候她做什么都师出有名了。
只是还没等赵勤的拳头落下来,冷不防听得罗世荣开口:“让他去。”回头一看,罗是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面色平常毫无惧色。主心骨来了,其余人暗自松一口气,纷纷朝他行礼致意,道一声罗令史。郑清容眉头微挑,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正衙那边估计是没什么人了。罗世荣冷笑着示意赵勤:“去吧,既然人家郑大人都发话了,那就带着郑大人去。”
赵勤顿时心领神会,拳头一松,并不客气地对郑清容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郑大人。”
虽然没有按照她事先预想的那样进行,但戏都演到这个份上了,郑清容自然得将计就计跟着他们唱大戏,左右她的重头戏又不是放在向刑部司上级官员检举上,他们再怎么动手脚也无所谓。
把卷宗往怀里一揣,郑清容甩袖迈步出门去。众人还在询问罗世荣要如何是好,没一会儿就见她又回来了。神色苦闷,眉头紧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没找到人。也不知道是为了掩盖尴尬的气氛还是为了表明自己要告状的决心,众人听得她开口道:“大人们有事,我待会儿再去走一趟。”说完便顾自坐去了自己的位置,拿起别的卷轴案宗开始看。罗世荣瞥了她一眼,嘴角不住冷笑。
去吧,她今天要是能在正衙那边遇到半个人,他跟着她姓。还好提前让人支走了高员外郎,又差人传话给大舅哥,让他下朝后寻个由头拖住刑部司的两位郎中。
如此一来,除非明天,否则他休想见到正衙的任何一位大人。然而,她压根活不到明天。
今晚就是她的死期。
那些秘密也会随着她的死去而掩藏在地底,永不见天日。想到这里,罗世荣心情甚好,背着手摇头晃脑走了。赵勤用不自量力的眼神扫了郑清容一眼,也跟了上去。见罗世荣和赵勤都如此,这样倒是给偏衙的这些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众人虽心有余悸,但并不妨碍他们调整心态继续做事,只是这事有没有在认真做那就不得而知了。
郑清容并不理会那些或窥视或打量的眼神,按照自己的节奏,没一会儿就去正衙走一趟。
每次胸有成竹地去,过一会儿就蔫头耷脑地回来,每次跑空回来,脸色都会黑上几分,到最后笔砸在桌上卷宗也不看了,自己生闷气。众人本就不敢惹她,看到她这个样子就更加不敢靠近了,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她逮着像先前那位掌固一样开刀。这样跑了三四回,上午的公务算是在一场不算闹剧的闹剧中宣告结束。刑部司府衙有专门的公厨提供午膳,官员们可在下衙后享用。午饭的时候,郑清容跟着司里的人一起去公厨进食,当然,是她单方面和别人一起,偏衙这边可没人愿意和她一起,都离得远远的。见严牧还在忙活,没有停下的意思,郑清容扬声招呼:“严大人怎么不去吃饭?″
严牧满头大汗,手里抱着,肩上压着,忙得不可开交,没少被罗世荣使唤做这做那,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