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门附近,看见了她的大理寺腰牌,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判断。至于为什么瘸腿之人会在这么短时间来回两道,以及为什么会多问一句她是不是跟县衙那边一起的,这郑清容就有些疑惑了。不过现在纠结这些也不是时候,她得先安抚青娘。想明白了这一点,郑清容一句句解释道:“我不是大理寺的人,我是刑部刑部司的主事,我叫郑清容,暂代刑部司员外郎一职,是泥俑藏尸案三司推事的刑部负责人,此次来岭南道就是调查此案的,茂名县县衙这边我们还没去交涉,不知道当地是什么情况,你说的江南西道是我们的查案途径点,我们最后是要回京城去的,你问起这个是有亲人在江南西道那边吗?”后面这句是她的猜测,因为青娘重复写了江南西道两遍,看上去很重视。先前她从巷子里人的口中得知了青娘不是岭南道的人,此刻见她强调江南西道,所以猜测江南西道是不是有她的亲人在。听到她不是跟县衙那边一伙的,权倩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忍着手上的疼痛,将这些年重复了千百遍的话一字字写了出来。【我叫权倩,家住江南西道抚州临川县,是盐商权家的幺女,我要回家,求你让我回家。】
郑清容一愣:“权倩权小姐?”
青娘的青?
权倩的倩?
这是因为当地人不识字,把倩字误认成了青字吗?许久没有听到别人称她为权小姐,权倩泪水顿时如决堤一般,汹涌而至,又是比划,又是写字,将这些年的遭遇全盘托出。【十九年前我和我娘出来经商,途经岭南道,被于东等人设计强留在了茂名县,他做出我和我娘意外落水身亡的假象,实则把我们扣了下来,我娘为了保护我,跟铁匠起了争执,过程中咬断了铁匠的手指,最后更是被活活打死,而我也没跑出去,半路被他们折回,卖给了一个姓万的做妻子,委身于他,被迫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这些年我跑了很多次,甚至求助过官府,但是县衙那边跟他们泸瀣一气,全然不管,而我前几次都是没跑出茂名县就被他们发现了,每次被抓回来都会挨一顿毒打,最严重的一次直接打瘸了我的腿,这一次姓万的儿子在京城考中做了官,说要把我和他接到京城去,我假意顺从,等出了茂名县就一路跑去了江南西道,但是没有通关文牒,我进不去,也联系不上我家里人当初经营的铺子,正好看见你和一位姑娘从江南西道过来,还拿着大理寺的令牌,便想通过伤让我回家去,我脚程慢,中途悄悄搭了一个商行的加急车马队,等再找到你们的时候却发现你们是朝着茂名县这边来的,还住进了于东的客栈,那地方姑娘去了是有来无回,我便想着烧了他的客栈引起你们注意,可我还是太笨了,火才烧起来就被他们给发现了,这位大人,你快去救那位姑娘,她有危险,别让她成为下一个我。】
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的郑清容只觉得心里压抑得不行。经权倩这么一表述,死者的身份差不多能确定了,是她的娘。怪不得杜近斋和章勋知一直查不到死者身份,落水身亡之人,尸骨难存,不是被鱼吃了就是泡浮肿了被冲到别的地方去。凤凰客栈的东家于东用这样的意外伪造她们母女的死亡,怕就是想着有天东窗事发也能误导迷惑查案之人。
郑清容心情复杂,看向权倩。
昔日的权家小姐,被岁月磋磨得不成人样。那一双手本该在属于她的天地里大展宏图,然而恶人作祟,却让她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权倩此番带来的信息过于庞大,郑清容心下沉了沉,先前想不通的地方也都一一得到了解释。
难怪她会先问她是不是跟县衙那边一伙的,原来是因为县衙那边不管事。看她的意思她先前跟县衙那边求救过,但县衙那边没有处理,或者说是装聋作哑不作为。
她也是怕她跟县衙一样吧,所以才会这么问。若她跟县衙一伙的,权倩必然不会跟她多说,说不定还会再次寻死,那就没有后面这些了。
想起县衙,郑清容眼里寒光一闪。
她先前还猜测县衙那边是不是不管事,现在看来是真的不管事,不仅不管事,还跟当地人同流合污。
还好她们还没来得及去县衙那边,要不然被那边知道了她们的来意,她们此行怕是没那么顺利。
目光落到权倩的腿上,郑清容只觉得揪心。先前权倩被人追的时候,她也看见了,权倩的腿脚不好,跑起来一瘸一拐的,很明显。
她以为是天生的不良于行,没想到是被打成这样的。起先她还奇怪一个腿脚不便的人怎么能这么短时间内往返江南西道和岭南道,要知道她和屠昭都是连夜骑马赶路才到这边的,得知权倩是搭了商行的加急车马后就都说得通了。
不过饶是如此,对她一个腿脚不便的人来说也很不容易了。路途颠簸,她还要冒着被万鹤鸣父子以及茂名县人发现的风险。可想而知,她此番折返回来是花了多大的勇气,后面更是不顾自己安危,放火提醒她们凤凰客栈有问题。
这样肮脏龌龊的地方,始终没能摧折她的赤子之心半分。除此之外,郑清容还发现一个问题。
权倩交代这些事件时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完全不像是疯癫的样子,怕是和她当初在扬州时一样,被人误解了。
不过从权倩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