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遮拦。宁窈看着宁晓小小的背影,见她每日都这么喜气洋洋的,倒也欣慰。“你妹妹的病,"裴台熠徐徐开口,“当真不能治?”宁窈转过头,看向他,欲言又止。裴台熠不记得关于雪莲花的事,她也没必要告诉他,叫他徒增烦恼。于是最后沉默地摇了摇头。“所有法子都试过了吗?"裴台熠问。
“现在已经没有了,"宁窈道:“以后再碰碰机会吧。”裴台熠没说话,似是若有所思。他将宁窈捞了过来,放在腿上,道:“这个月高丽使者来朝,到时候你同我一起赴宴。”“我?"宁窈道:“这不太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裴台熠无所谓道:“还是你非要拿着凤印才肯去?不是给你了么?”
十八岁的裴台熠就这样,说到三句话便没了正形。宁窈嗔了他一眼,从他腿上起身,去给折腾了一脸灰的宁晓擦手擦脸。宁晓今日学了两招,小手捏成拳,在宁窈面前兴高采烈地"嚅曜"了两拳。宁窈便也乐了,笑着给宁晓擦脸。
裴台熠坐在凉亭里,静静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他不知以前的自己在这种时刻作何感受,他只觉得自己的嘴角略略有些发沉,恍然意识到,原来他脸上方才一直挂着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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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为期,转瞬即逝。日头从春末进入热暑,热气升腾,绿意葱葱。这一个月里,裴台熠的记忆时好时坏。他偶尔会突然冒出一句从前说过的话,或者做从前相似的举动。但很快这些碎片就被验证全是无意之举。宁窈故意和裴台熠做一些以前做过的事,一起骑马、去城郊散步,但这些行为也起来不到任何帮助。宁窈不得不面对一一他可能真的记不起来。月末高丽使者来朝贺,宁窈暂时将寻找记忆的事放在一旁。对于外邦来朝,裴台熠是当没事人,该做什么做什么,读兵书、削木片、批阅奏折、训斥不好好办事的官员,优哉游哉。宁窈则紧绷得多。她凡事较真,要么不做,要做便想做得尽善尽美。高丽使者来,她便想提前多了解一些当地的风俗人情,好宴会宾主尽欢。于是宁窈叫侍女搜集了一些书籍,每晚挑灯夜读。
她趴在桌前认真读书,裴台熠批完奏折闲来无事,便来闹腾她。他将下颌枕在宁窈肩上,一面嗅着她身上的发香,一面瞧了一眼她正在认真学习的书册。他扫过她手中书页一眼,便发出一声低低沉沉的,撩人的笑。那笑声拂过宁窈的耳廓,带来阵阵痒意。
宁窈扭头问:“你,你笑什么?”
裴台熠用嘴唇拨弄着她的耳垂,叫那串金色的耳坠叮当作响,“怎么?看这么认真,想攻打他们?”
“阿……”
“若是高丽使者知道,你深更半夜在看他们的军事地图,你说他们明日还敢不敢来?"裴台熠带着笑意问。
宁窈废寝忘食研究的,是高丽的军事地图,上面将他们的粮仓、要塞、兵马,标注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宁窈“啊"了一声,道:“我,我以为这就是普通地图。"半响,她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河道标注得这么细!”
裴台熠忍俊不禁,连带胸膛都震动起来。
“你别笑了!"宁窈连忙将地图合上。“明日,你真一点不担心?”“不担心,该担心的是他们吧。"裴台熠懒散道。“也是。"高丽的命脉如今捏在裴台熠手里,他们的确更要操心如何讨裴台熠的欢心。
裴台熠见宁窈还是有些担忧,便又娓娓道来地同她说明日会做些什么,她要怎么做,一一仔细讲完后,总结道:“简而言之,你就坐着吃就行了。”宁窈认真听着,渐渐也不再紧张。她有些出神地看着裴台熠教导她的侧脸,心中一时暖呵呵地熨帖。
虽然他还是什么都不记得,甚至现在比她还要小上一些。但他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兄长的形象。
宁窈悄无声息地收回目光,默默在手册上划下一笔。一个月的期限又过了一日,不过是弹指一挥,他们之间的约定,就只剩下最后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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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旬后,高丽使者进京。宴席上,使者先给裴台熠行礼,裴台熠赐以平身,各项琐碎礼节完毕后。使者道:“高丽美女如云,特向陛下献上美人数名赏玩。”
宁窈闻言愣了愣,就见舞女轻敲檀板,紧接着数名高丽美人飘然入场,随乐声起舞,一时间霓衣摆动,袖带飘扬。
席上文武百官却一时神色各异,有的交头接耳,有的低头不语,有的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