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45章
意识到这处后,陈续宗数日未曾踏入这方院子。虽不曾见她,每日仍有仆从前来禀报她的一言一行。第一日,陈续宗得了通禀,当即吩咐常喜将人打发回去了;第二日,仍旧是如此。
到了第三日,常喜正欲照例将人打发回去,却听得一旁主子冷冷开口:“谁准你擅作主张?”
常喜倏然噤声,摸不透主子的意思。
在西街宅子伺候着的丫鬟得了吩咐,恭敬步入书房,一五一十地禀了上去。得知那厢颇有些气定神闲,成曰不是看书就是赏花,陈续宗当即就捏紧了手中茶盏。
那厢话音甫一落下,他就随手扔了茶盏,起身走出书房。凭什么他要压抑自己,而她便能顺遂自在?一直以来,不论他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得于手中。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左右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既然尚未腻了她,何不顺遂心意,将她留在自己身旁。
想清楚了此间道理后,于当日夜间,他再度踏入了那方院子。与前些日子无甚变化的是,她依旧冷脸相待,一副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的模样。
陈续宗对此并不意外。
可今晚的她,隐隐有些变了。对此,他感到些许意外。床榻上不再抗拒抓挠是其一;对他今夜的话语偶有回应则是其二。就比如方才。
提及她那阿弟时,陈续宗瞥见那背对着他的身子微颤了瞬。他顿了理着襟口的手,挑眉问她:“可有什么话想同本王说?”于是那单薄的脊背又是略微一僵。
屋内陷入沉寂,陈续宗本也不欲等来她的答复,正欲转身离去,却不想她突然开了口:
“人尽其才,悉用其力在殿下这处体现得淋漓尽致……妾身无话可说。”还是那道清凌凌的声音,陈续宗却已是许久没有听过了。这些日子来,她不畏不惧,便连行礼都欠奉的人又如何愿意同他好生说话。若非有几次将她逼得狠了,她唇瓣间才溢出些许哭声,轻喘声,陈续宗也要怀疑她这厢是哑了不成。
当然很快他就意识到,她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愿说。可是,就在方才,她开口同他说了话。
陈续宗笑了,调转脚步,走到床榻边沿旁撩袍坐下。“便连《兵略训》都读过?看来本王先前当真是小瞧你了。”她侧过身子,并不言语。
微凉的指腹落在她潮红的面庞上,轻轻刮着,又缓慢下滑,最后顿在月白掐腰衾衣的衣带上。
衣带被人垂眼捻着,只待轻轻一扯,便能倏然松散开来。寂静夤夜中,似是散发着某种危险的信号。“还有什么是本王不知道的?嗯?”
她睫羽轻轻颤着,却是不躲也不避,问他:“殿下还想知道什么呢?”
陈续宗不置可否,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衣带,渐渐敛下了唇角笑意。良久,开了口,声调平缓:
“说罢,这回又打着什么主意。”
略一沉默,江葭缓缓抬了眼,一双清润晶滢的眸子直直撞入他眼底:“妾身如今被囚禁着,同笼中雀鸟别无二致,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陈续宗垂眸看向她,眼底带着些许看不分明的情绪,愈发地深沉幽晦。手上力道紧了紧,衣带松解在即。
正这时,常喜喘着粗气跑至屋外,急急通禀道:“殿下,急报。”手中紧攥着由阴阳双缝章密封起来的密疏,常喜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只觉额角都沁出层细密的冷汗。
陈续宗松了手,任由衣带垂落,踩着极重的步子离了床榻。步出屋门前,他微顿脚步,看向床榻上侧卧着的身影,沉声:“你既不愿说,本王亦不急。”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了句:“毕竞,来日方长。”说罢,便收了眼神,抬脚大步踏出屋子。
江葭低垂下眼,面无表情地系好方才被他扯松了的衣带。来日方长是么?
他做梦。
动了动身子,顿感浑身黏腻。
江葭微蹙起眉头,下了床榻,唤丫鬟入屋伺候梳洗。净室早已备好了热水,正氤氲着热气。
江葭在丫鬟的搀扶下入了浴桶,抬手淡道:“在旁候着便是,不必伺候。”丫鬟应是。
温热的水漫过胸口,她轻阖双眼,意识愈发地清明。心中来来回回地琢磨着那人今日提及阿弟时的一句话:“前些日子,你阿弟为了寻你还跑到武安侯府闹了一遭。”原来,她在京城不是“死了”,而是“失踪了”。且,她失踪的信儿应是尚未从武安侯府传扬出去。
这自然都是那人的意思。
敢做不敢当,又在忌惮着什么呢?
江葭垂眼想着,心底不禁想要冷笑一声。
原来他也是心有顾忌的啊。
翌日晨起。
用过早膳后,又静坐着看了会儿书,江葭抬脚走向屋外。伺候着她的两名丫鬟对视一眼,忙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拔脚跟上。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江葭微顿了步子,继续向院外走去,没说什么。
如今伺候着她的这两名贴身丫鬟,一个名唤珠云,另一个名唤翠云,皆是常喜精挑细选出来,再送到她身旁伺候的人。从王府出来的人皆死心塌地地忠心于自家主子,这点自是不必多说。稍有不同的是,这二人行事皆细心严谨,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