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大步走过来,挥手道。
“小伙子,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的军装似乎带着某种无形的威慑力,他的话刚出口,女医生脸上的冷漠稍稍消散了一些。
陆川顾不上想太多,赶紧把陆萍的状况和盘托出,语速极快。
女医生推了推厚得像瓶底一样的眼镜,没说话,但目光已不容迟疑。
无奈地叹了口气,女医生招呼一旁的护士:
“小刘,给孩子查血常规,再准备好输液退烧的东西。”
说完,她又用凉得刺骨的指尖在小萍身上按了几下。
“小伙子,你妹妹病得不轻,最好立马住院观察。”
陆川应声点头,心里乱跳。
那中年男人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低声一句:
“小姑娘要紧,手续我帮你催着办。”
让陆川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等跑腿搞定住院手续,陆川抱着妹妹进了病房,动作轻得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
小脸犹如烧红的铁炉,喘得短促又急促。
妹妹躺下后,他坐在一旁,攥着妹妹的小手。
输液刚吊上,透明药水精准地攒进细小的血管里。
陆川就那么盯着。
药水一点点见底,而妹妹的气息终于渐渐平稳,脸颊也添了几分人色。
病房门嗒地被人推开,一个高挑身影走了进来,洁白的大褂随着步伐晃了两晃。
“值班医生,”
他自我介绍,简单又清晰,说完就去查看病历。
“目前状况稳定,但仍不是松懈的时候。”
他眼镜下一双波澜不惊的眼,扫过陆萍又定在陆川脸上,声音压得稳稳当当,“有事立马找我。”
“谢谢,医生辛苦了。”
“孩子的情况虽然稳定下来了,但随时可能恶化,需要家属陪护。”
陆川点点头,沙哑着嗓子挤出一个字:“好。”
陆川低头看着妹妹苍白的小脸,心里堵得慌。
这个年代,医疗条件差得很,一句“需要观察”就砸得人心慌。
他坐在病床边,手指轻轻摩挲着妹妹的小手。
不敢叫醒她,也不敢睡。
窗外,天色悄悄亮了起来,灰白的光洒进病房。
陆川盯着窗,眼角余光总在瞟着妹妹。
这一宿,他连姿势都没挪过分毫。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从走廊远远传来,听步频不急不缓,是医生的节奏。
果然,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值班医生精神不算好,但表情还是一如既往认真。
“烧还是没退。”
医生摸了摸妹妹的额头,又掀开覆盖在她身上的薄被,露出一截瘦胳膊。
他皱起眉,声音压得低到发闷:“身上还有红斑。”
一桶冷水泼在头顶,陆川霎时头皮发麻。
对医学术语陌生归陌生,可经历过战场的他一眼明白,这玩意儿十有**是感染恶化的标志,能致命!
医生还没明说,他的喉咙就开始发紧。
“医生,她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推了推眼镜,声音沉甸甸:“具体情况得进一步化验。”
声音一顿,轻叹,“你先去补缴住院费用,我开个单子,去查查血培养和尿常规。”
瞅着医生递过来的单子,陆川连问都懒得多问了,麻利接下就往缴费窗口跑。
心里响起一个警铃——钱,命的等价物啊!
什么都得赶时间,什么都得赶紧做。
缴完费,他一刻没停,带着医生来检查。
一路小跑,胸口的隐痛越积越多。
陆萍靠在怀里无助得像只小猫,连呻吟声都少,呼出热气。
医生展开报告单眉头紧锁:“感染指标又上升,还得紧急用抗生素。”
紧张的语调猛地一转。
“不过…抗生素太紧俏,不是有钱就能搞到的。”
陆川的声音挤出来,带着哑:
“医生,不管多少钱,都要救我妹妹!我还有钱,您尽管用最好的药!”
医生点了点头,转身去开药方。
陆川则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捂着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陆川拿着药方,一路小跑到了药房。
昏暗的药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药剂师正忙碌地配药。
陆川走到窗口,将药方递了进去。
药剂师接过药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抬头看向陆川,声音有些迟疑:“这个药……”
陆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怎么了?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药剂师叹了口气,说道:
“这可是进口的青霉素,现在医院里就剩下几支了。
你妹妹这病,起码得用一个疗程,这……”
陆川一下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他连忙伸手,紧紧攥住窗口边沿。
急切地问道:“那怎么办?没有药,我妹妹……”
药剂师抬眼看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