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一听既知,秦知宜这是被人讽刺了。
他侧目看去,见她一片茫然。
“什么不敢?为什么不敢?”
秦知宜是个直心肠,她不会那些七拐八绕的小心思,所以没法懂别人的言外之意。
乔妍瞥了眼谢晏,想说又不好说,因此没接秦知宜的话。
秦知宜愣怔,她正好奇乔妍的意思呢,怎么她不说了?
再看其他人,好些都目光闪烁,不知藏了什么话在心里。
见她没反应,她们开始抢这套胭脂红的衣裳。
秦知宜却忽然恍然大悟,扭头看谢晏。
“我知道了,乔姑娘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不喜欢打扮得太鲜亮的,所以我不敢喜欢这一身。”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秦知宜不仅理解错误,还错得离谱,让本想奚落她的乔妍无话可说。
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谢晏身上的衣裳素来颜色沉稳,样式低调,不像是喜欢张扬明艳的人。
大家都知道他不喜欢花团锦簇,就猜她因为他而收敛。
秦知宜上下打量他,得出此结论。
谢晏回她:“喜欢就买。”
他自然能听出别人的言外之意,所以借回秦知宜的一句话,暗暗帮她反击一把。
买不买只看她喜不喜欢,与他的喜好无关,更不用在意银钱。
无法,他这夫人脑袋转不来弯,只好他来出手。
谁知,秦知宜不仅没听懂别人的话,连带着谢晏的弦外之音也没接收到。
她翘着手指剥瓜子,摆摆头。
“不喜欢,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不喜欢红色。”
谢晏:“……嗯。”
牛头不对马嘴。
屋里其余女客听见这番对话,暗暗咬了牙。
不仅没能看秦知宜的笑话,反看了一出贤夫戏码,更过分的是,秦知宜对谢晏的体贴无动于衷,还驳了谢晏一句。
看起来,他们这段夫妻关系,反倒是秦知宜占在上风似的。
从前遥不可及,如高高山岭青松的威靖侯世子,如今走下了神坛,对妻子这样好,还不被领情。
实在让人意想不到。
秦知宜好吃懒做,无才无德只会享乐,怎么命就这么好?
这让人怎么能不眼红?
秦知宜没察觉到怪异的气氛,没见着喜欢的衣裳,擦了手站起身。
“夫君,我们走吧,再看看其它的去。”
她对这些春衫兴趣缺缺的样子,让其他正在抢胭脂红的
人一瞬不瞬的,都愣住了。
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怀疑。
再看胭脂红,哪儿哪儿都是毛病,已经不再喜欢了。
秦知宜不知道,自己的态度对别人影响会那么大。
也不知道,旁人对她们自己的喜好会那么不坚定,随波逐流地根据别人的态度来改变。
这在她来看,是很荒谬的。
怎么会有人因为别人喜欢,就觉得一个东西好。又因为别人不喜欢,又看轻自己的意见呢?
谢晏只不过余光一眼,就注意到了待客堂中瞬息变动的气氛。
他站起身,如常地跟在秦知宜身后离开。
看着秦知宜一派轻松的背影,就知道,她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他想,难怪耳闻秦知宜没什么好名声。
她思想简单,感知又迟钝,和大多数人都不同。
世人贪心、傲慢、多疑、固执,偏她如一汪清泉。
与人不同,就势必遭人排异。
她这样,既不好,又很好。
此时,一无所知的秦知宜还是那副心情愉快的模样,出了绮罗阁,又往其它铺子里钻。
谢晏不曾意识到,对于她的说法,他没有一丝怀疑。
她没有参与绮罗阁的竞价,不是心里有顾虑,是真不喜欢。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很难建立的珍贵情感,可秦知宜,却让这事变得简单。
走在前面的秦知宜并不知道,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不仅让乔姑娘她们吃了瘪,还让她夫君想了不少。
她走进一间常光顾的脂粉铺子,看到新摆了不少眼生的胭脂和香膏,眼睛都亮了。
其实这些东西,秦知宜已经有很多了,可看到烧蓝、螺钿等等精工巧技做出漂亮的小瓷罐,装着带有花香的胭脂水粉。
她就忍不住想拥有。
秦知宜和两个婢女叽叽喳喳,左挑一个,右拿一个,没多久就选了两托盘的东西。
描眉的、覆面的、沐浴的,这些也有。
谢晏静静等着,眼见她越拿越多,像是从未买过的人添置新物一般。
这都不算什么,主要是秦知宜选的口脂和胭脂,放在一起几乎差不多。
秦知宜美滋滋地把自己挑的端给谢晏看。
谢晏伸手拿了两个摆在一起。
“这颜色有什么区别吗?为什么要买两个。”
秦知宜白他一眼,用手指着。
“这个,是桃花粉。”
又指另一个。
“这个,是荷花粉。两个颜色不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