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梁文凤冲他笑着点点头示意。肖秉文走过来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梁文凤和肖秉文有点沾亲带故的,肖秉文的大伯母是她的姑姑。
两人很小就认识,不过梁文凤对他印象最深的还是他高中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身上有一股浑劲,总是懒洋洋的,看人的时候眼皮耷拉着,给人一种不拿正眼看人的年少轻狂。后来去了军队,在里面经过一番洗礼,他现在腰背挺了,目光也坚定了,可身上那股浑劲还在。明明那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身体看着就很可靠,可那张俊朗的脸和隐隐透着的浑劲又让人觉得他很危险。
说到来这里的目的梁文凤有些尴尬,她道:“就……我大伯母没有跟你说过吗?她要安排我们见面,不过你太忙了,那只能我来找你了,她应该跟你说过我会来的吧?”
家里老给他安排相亲,他也不上心,他大伯母好像真跟他说过梁文凤要来找他见一面。
“不好意思啊,现在厂里有点忙,我让秘书带你下去休息一会儿。”
“唉我们好歹从小就认识,这么多年没见了,都不能劳烦你肖厂长的大驾接待我一下?”
“忙。”
“……”
肖秉文说完叫了一声,只见一个瘦高个的年轻男人屁颠颠跑过来。
“肖经理,有什么安排?”
“带这位梁小姐去休息一下,好茶好水招待着啊。”
“那个……”
梁文凤想说什么,不过肖秉文已经转身离开了,他腿长步子也大,三两步就进了厂房不见了人,梁文凤没办法,只能先跟秘书离开。
下午肖老太太的电话就气势汹汹打了过来,一接通,就听到老太太夹枪带棒的质问,别说这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声音还中气十足的。
“今天文凤是不是来找过你了?”
“来了啊。”
“人家女孩子主动来找你,你就把人家晾了一下午?这么就算了,人家走你也不送一下?”
“我这不太忙了吧?”
“你就忙得一句话都跟人家说不上?你成心的吧你?那可是你大伯母的侄女,别人就算了,你大伯母把自己亲侄女都介绍给你了,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我不是早跟你们说过,别老给我介绍对象,你们非要自作主张。”
“还怪我自作主张是吧?你看看你都二十九快三十岁的人了,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小戎考虑吧,他还那么小,身边没个妈妈照顾着,像什么话?”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吧,人家梁文凤那么优秀,你们让人来当后妈,不是埋汰别人吗?”
“你——”
老太太气结,直接砸了电话。
肖秉文点了一支烟,他手肘撑在膝盖上微微弓着身体,一手夹着烟一手捏了捏眉心,他也觉得烦,他是真的不想结婚。老爷子和老太太一直逼问他为什么不想,甚至还问过是不是忘不掉那丫头,其实也不是忘不掉谁,但就是不想。
第二天一早肖秉文来到厂里,刚准备洗脸秘书就急匆匆跑来告诉他,说是厂子外面有人找他。
“是个女的。”秘书一脸意味深长冲他道。
昨天老太太气得不轻,他觉得这样也挺好,最起码短时间之内他们不会再想着安排他相亲了。
没想到才隔了一天,又给他来这套,看来还是不死心啊。
肖秉文烦得要死,直接冲秘书道:“就说我忙,把人打发走。”
秘书点点头,并不意外,来找过老板的女孩挺多的,几乎不出意外每个都坐冷板凳,这位大概也不例外。
秘书为那姑娘遗憾,想着那姑娘温温柔柔的,还叫他一声大哥,虽然没啥用,但他觉得好歹也该让老板知道人家名字,所以在离开前他随口说了一句:“那姑娘说她叫张婉如。”
肖秉文端着个瓷盆正在洗脸,听到这话,他动作一顿,随即一双犀利的眼睛就向秘书扫过来,语气紧得发沉,“你刚刚说她叫什么名字?”
秘书被老板这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小心翼翼道:“她……她说她叫张婉如。”
五月的早晨,临近夏日,太阳出来得早。工厂地处偏僻,两侧是荒地,不远处是一条河,河对岸还有着农田,工厂外面的公路还没铺水泥,因为经常有大卡车进出,石子路被压得很紧实。
工厂门口两边种着芭蕉树,他一出门就看到了那个站在芭蕉树下面的女人。
她的长发用一根发簪束在脑后,穿一件雪纺衬衣和一条百褶裙。五官清秀灵动,一张脸白皙干净,清清爽爽往那边一站,绿油油的芭蕉树也淡了几分颜色。
肖秉文一眼就认出了她,几乎是不受控制,急促的脚步瞬间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