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宛如杜鹃啼血,不成句的细碎词语从他从来没有结疤的伤痕中溢出,叫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今天训练结束后,那个人渣又把我叫去一楼的厕所。他这个人就是一向不要脸惯了,人越多的地方越兴奋……”
“别说了,筱田!"向井大想要让他停下,这样的讲述是对受害人的二次伤害,他不想让筱田一次次撕裂自己的伤口。“最近感觉遇到瓶颈,就换了17的线试了试,能够多打半圈旋转。“筱田和也笑了下,这是蔻蒂见到他露出的第一个笑,因为说到他喜欢的网球。“不过线越细越不耐磨,今天训练结束本来是要去换线。自己带线总是便宜一点,我就放在了包里,武藤幸男让人叫我的时候,我就顺手把线放在口袋里了。”
“呵,也不算顺手吧,其实我心里早就想这么做了。”“趁他背过身的时候,我把护腕套在手上,球线从他衣领下穿过去的时候他还没有察觉,满脑子都还在想那些恶心的事情。”“用打网球锻炼出来的肌肉勒死一个成天不动弹的死胖子简单得要命,十秒还是二十秒?我听到′咔哒'一声,他的头就扭到了奇怪的方向。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短短一会就能做到的事,我居然忍受了两年。”“呼一一"他长叹一声,“如果没有那瓶除臭喷雾是不是就不会被发现?不知道我到底在矫情什么,身上那种时时刻刻存在的腐烂的臭味,怎么可能用除臭齐就去掉。武藤幸男是我杀的,我认罪。”
说完了作案经过的筱田和也似乎轻松了些,杀了武藤幸男他一点也不后悔,想到这个混蛋威胁他会把照片寄给父母,筱田和也甚至想要再杀一次。让他觉得好像还可以再留恋一下的东西,也只有网球了,监狱里面应该不能打网球吧横沟重悟没有让人将他的手拷上,只叫两个警察搀扶他的胳膊离开。有栖川蔻蒂望着筱田和也的背影发呆,放在地上准备作为证据收走的网球包被拉上拉链。
心里空空的,完全没有之前解决案件是舒爽和喜悦。想到筱田和也,甚至觉得自己之前洋洋得意的质问都显得不近人情,像是逼着皇后穿上烧红的铁鞋跳舞的白雪公主。
这么说来买凶杀人的皇后和大仇得报的白雪公主,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好人和坏人的界限又在哪里?
忽然,蔻蒂向筱田和也跑去:跑到他面前将人拦下后,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顿了顿,她还是拿出自己最擅长的话题:“你应该在去年杀了他,不满14岁的未成年儿童,即使杀了人也不会承担刑事责任。”她之前对于这条法条是报以非常拒绝的态度,小孩子的聪明和恶是完全不输给成年人的。但现在,她觉得用来帮助筱田和也逃脱责任也未尝不可。“有栖川!"横沟重悟额头突突地跳,情感上他很赞同,理智上他必须反驳,不能对犯人产生同情。身为警察他得保持相对的公平正义,不能放任她公象说出这种话。
筱田和也:“可我现在已经15了。”
蔻蒂着急地说:“那你也不会去监狱,不满20岁是少年犯,由家庭裁判所来决定。”
筱田和也:“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谢谢。”“我,我,我会帮你去请求妃英理律师的帮忙…”“不用了,谢谢。你不用感到对不起我,是我做错了事情。说实话,你能揭穿我,我很高兴。隐瞒着杀人的罪恶活下去,应该比通宵打网球还要累吧。”筱田和也向身边的警察做出请求,走到有栖川蔻蒂身边蹲下。:“坏人要被绳之以法,你做的很对,不要有顾虑,继续加油,小侦探。”他的眼睛是浅褐色的,像是淋在松饼上的晶莹香甜的蜂蜜。第一次被陌生人以侦探的身份对待,她好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正义,侦探付出一生也要坚决维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