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字回(1 / 6)

裴京聿话音刚落。

姜嘉茉立刻捂住了眼睛。

愿望成真的酸涩感,从她的肋骨下抽痛,轰鸣上涌。

车里空气愈发稀薄。

呼吸时,男人嚣张的荷尔蒙,混着淡淡血腥,汩汩往她肺里钻,变成她的一部分。

远处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

门前水泥汀,白炽灯很亮,照得一地雪光。

几辆摇摇车,置放在门口。

卡通小车被路过的小孩,投币启动。

满街欢乐地唱起《家庭礼貌成称呼歌》。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裴京聿呼吸松弛,滞停在她胸口。

他的手不安分地,摩挲着她的尾椎。

男人最擅长玩她。

他弯唇笑,也不着急等她回答,掌骨托着她晃,看她边哭边颤。

“妈妈的男人叫什么,妈妈的男人叫爸爸。”

裴京聿嗓音稠哑,用禁忌词汇撩她。

她压根没办法招架。

恍若她空寂清修。

他敲木鱼,都能敲出淫词艳赋。

他耍混,笑了一声:“爸爸的小狗叫什么,爸爸的小狗叫妈妈。”

姜嘉茉越发觉得,他无可救药。

这人讲话,简直不堪入耳。

明明是贵戚权门,翰墨诗书之族,把铮铮傲骨做家风。

他在她面前,却说不出半句好话。

姜嘉茉脸燥红了,像雪霁天的一抹霞:“我还没答应,你就预订上了。”

再说,两个人还没小孩呢。

他这样恶趣味的男人。

万一成为宝宝的父亲,不知道把小孩教授得多顽劣不堪。

裴京聿捂了下她小腹,薄唇透着点邪劲儿:“早教。”

姜嘉茉的鼻尖上,还沾着泪。

她又被这人哄得,眼梢弯弯:“哪有这么早的呀。”

车窗半掩,像绫罗做的屏山。

她像清淩淩的白月亮化成人,软在他膝上,偎人颤,任他剪。

姜嘉茉作势捶他的肩:“别不当真。”

她轻呢着,认真道:“小孩要好好教育,嘉言懿行很重要的。”

她一扭身,纤细的膝盖,撞到他的皮带扣。

“咔哒”一声。

声音有种冷寂的欲,像黑色山峰被月色砸得松枝颤响。

裴京聿扼制住她的手腕,不让她遁逃。

他像楔蜻蜓标本的钉,把她固定。

他笑,垂眸碰她的嘴唇:“也教我。我最近,口欲期呢。”

姜嘉茉听他讲什么,脸都红。

她被他浅尝辄止,磨蹭地吻。

可能裴京聿就是她命中克星,绵绵又残忍,习的招儿全是治她的。

她攀伶在他身上,融入他的影,只露出一点白得可怜的耳垂。

他犯浑唤她:“小老师,教不好,要罚留堂。”

裴京聿连她的耳垂,也要探指去笼罩住。

他从来不给任何人,窥香窃玉的丝毫可能。

就在两人呼吸潺潺,鼻尖厮磨的同时。

姜嘉茉本来就暗恋他成疾。

现在被他亲得大脑宕机,全程晕乎乎地享受。

“埋头。”

裴京聿摁住她的后颈,掌上用了狠劲儿,把她往外套里拢:“有人拍。”

“咔嚓咔嚓——”

下一秒,车前方有闪光灯悄然乍亮。

车里的人,近乎挑衅似地,对着他们狠狠地拍摄。

裴京聿惯常坐红旗国礼,偶尔公事来去,警卫环伺,固若金汤。

这些阴沟里的鼠辈,没有敢挑衅他的。

今晚不设防。

这辆凯迪拉克,是秘书的车。

他的腿上坐着当红女星,被宵小之徒盯上,也是预料中的事。

“呲啦——”

前面这两辆本田思域,好像也知道被偷拍对象发现了。

两辆车启动,发动机声音近乎尖锐。

它们在制动的同时,也迅速打开车灯。

这些私生粉们,惯常用这种伎俩,制造光污染,晃花驾驶者的眼,伺机逃跑。

远光灯瞬间亮起,穿过凯迪拉克的车前玻璃,照进来。

刹那,姜嘉茉只觉得世界耀眼如白昼,简直要灼伤她苍白的皮肤。

她的眼睛被男人捂住,睫毛在他指节中颤抖。

“别慌。”裴京聿面无表情,静候着视网膜的刺痛,按帧冲淡:“十秒就行。”

姜嘉茉坐好到副驾驶。

陌生车厢,她摸索了半晌,抽不出安全带。

这种艰涩的环境下。

姜嘉茉不想再给他,制造多余的困难。

她像一支柳梢枝儿,微风都能把她卷到失去形状,无措摇摆。

裴京聿还是无法视物。

听着前车挑衅的轰鸣。

他感觉神经里锱铢必较的杀意,快要沸腾了。

男人锁骨畔的拉链泛着冷光。

他从来强势,不可亵渎。

此刻,他冷静判断道:“我们追他,把底片拿回来。”

他松开手,似扶持,臂弯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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