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笑话,他布下这么大一个局,怎么可能是为了把农家的人送给熊悍?更别说,以熊悍的性子,自己就算真把许朴绑去献给他,对方也是一定会治他的罪的.…他负刍有那么贱得慌吗?
来到咸阳城门时,守城的士卒核验了他们的传符后,按例举着火把搜查车上物品。
昭益听见自己的心一直在砰砰乱跳,藏在袖子的手也在抖个不停。万一被搜出来,这趟恐怕要死在秦国了…
士卒检查到倒数第二辆载货的马车时,忽地掩鼻喝道,“什么东西这么臭!”
本该上前打点解释的昭益呆呆站在原地,全然忘了该怎么反应。负刍暗骂一句废物,飞快掏出一块金饼塞给对方,“是这样的,这几日我在咸阳吃了豚猪肉,只觉鲜香扑鼻味美非常,特意买了一车豚猪随行,是想回到寿春也能吃到新鲜美味的秦国豚肉"士卒看到金饼却像见鬼了一样,急忙瞥了一眼举着火把的几名同袍,伸手不客气地推了回去,
“快收走,我大秦办事不讲这个!”
吓死了,在秦国,贪污受贿可是连累满门和连坐上级的重罪,金饼虽诱人,小命更重要!
说着,士卒探头接过火把检查了一下,原先黑越越的车厢里确实装满了猪笼,猪的哼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缕。
没问题,放行。
荀子醒来时,一阵熏人的猪粪腥臭扑鼻而来,差点让人把晚膳都吐出来了,还好,他今晚没用膳!
迅速感知一番环境后,他立刻意识到自身处境堪忧:在一辆飞奔的马车上,被捆着手脚堵住嘴塞在笼子里,还跟一群猪待在一起。
此刻,恐怕已经跟着猪混出了咸阳城,许朴呢?他也在这车厢里吗?他拼命用一种颇怪异的姿势坐起来,用力把脸凑近笼子的竹篾处,想把嘴里这令人反胃的破布先弄掉。
就在这时,车门打开了,车外的火把照得他眼睛骤然不适,立刻低下了头避光。
“把他们放下来吧。”一道年轻的男声响起。荀子立刻愤怒抬头朝对方看去,这声音,就算化成灰被风吹散了他都记得:楚国公子熊犹!
马上就有人跳上马车,把混杂在最里面的两个猪笼搬下来,放出了两名狼狈的老者。
荀子与许朴见对方还安然活着,暗暗皆松了一口气。昭益看了看四周,疑惑问道,
“公子这是…想让他们下车小解吗?”
负刍没回答他的话,亲自上前为二人解开绳索,取出了嘴里的布条。“无耻竖子!老夫受春申君之恩,一向对楚国颇有好感,哪知你堂堂楚国公子,竟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汝乃小人耳!"荀子一得了自由,马上拉着许朴后退两步,指着负刍痛骂道。
对方这么多人,远处又有豺狼嚎叫之声,跑?若无后援从天而降,他们是跑不掉的。
许朴俯身抹黑抓了一把碎石泥块,骂骂咧咧朝对方掷去。负刍灵活侧身躲过,反而并不气恼,他上前恭敬拜道,“冒犯二位并非熊犹本意,只是我王兄他性子执.唉,君命难违,我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二位先生莫怪!”
说着,他虚弱地咳嗽了几声。
许朴瓮声瓮气道,
“我们两个老不死的,竞能让楚王如此大动干戈,真是三生有幸!不过,现在你怎么又良心发现,肯放我们走了?”火把的光亮中,荀子看着"熊犹"脸上出现的哀切神情,心心中突然划过一个不安的念头:
难道对方抓走他们,不是为了让许朴为楚国培养农家人才,而是想要杀掉他们?
他们若死了,世民怎么办?孩子才这么小,平日又最爱哭…这念头刚闪过,负刍就咳嗽着丢下一把匕首,一脸悲悯道,“许掌门,我王兄本打算亲自去兰陵请您出山的,哪知一打听,才得知荀卿把您拐来了秦国,他气得痛骂荀卿吃里扒外.…出发前王兄下了诏令,命我只能带您一人回楚国..…原本,他是让我半路把荀卿推下山崖的,但熊犹心软,实在不忍下手,还请荀卿自行了断吧。”
“我呸!他楚王算个屁!”
许朴抢在荀子之前捡起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虚虚一比划道,“要么我死,要么让荀况跟我一起走,你选一个吧!”荀子一把拽住匕首的把柄,
“许朴,勿要胡闹!你若替我去死了,我岂有颜面再苟活于世?快把它放下!”
负刍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得意,继续悲戚地开口劝了起来。昭益完全被眼前这情况搞懵了。
楚王根本就不知道此事,又哪会下什么让荀子去死的诏令?但他又不敢当着两人的面公然询问负刍,只得压下惊疑,配合地上前劝了起来。
以许朴的执拗,哪是一时半会能劝得了的?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持。昭益还是担心秦国有人会追来,只得把负刍拉到一旁,小声劝他快些离开此地为妥。
他实在搞不懂,就算对方真想杀荀子,等走到楚国境内再行动不行吗,何必要如此迫不及待?
负刍看出对方的不解,扬唇笑了笑,并没有说出来,这当然是因为:他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想把这两人带离咸阳啊!世人皆知,荀子与许朴是至交好友,所以他想在秦国逼死一个,再故意放另一个带着滔天恨意逃回去,把他"熊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