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寺真凛是在半年前嫁给琴酒的。
彼时她人从美国回到日本,刚下飞机。好不容易在好心FBI的帮助下摆脱了麻烦,却因不敢取钱暴露行踪,几乎是身无分文。
金盆洗手后,普通的打工生活远不如她所预想的如意。
如今她即没有医师资格证,又没有尸体解剖资格,更不用说3年法医学会会员资历和日本大学法医学教室的学历了。
想要在日本成为一名法医,她连其中一半的条件都没有够到。
可报考医师资格考试,需要身份证明。
一旦提供身份信息,又会暴露行踪。这无疑是个死循环。
在她苦恼的第三天,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金发女人脱下华丽的遮阳帽,嫌弃地打量着狭小逼仄的出租屋,站在门口甚至连一只脚都不愿意迈进去。
“亲爱的Marin,费尽心思逃回日本,就为了过这样的生活?”
对于女人的出现,真凛毫不意外。
只是有点可惜。
她本以为,可以多撑一段日子的。
“莎朗你不懂,这叫体验人生。”真凛自暴自弃地瘫在床上,抱来枕头遮住脸,“啊,抱歉,我总是忘记你现在叫克丽丝。”
以前她还总是好奇,这老女人是怎么做到永葆青春的。
直到看到她把自己最美的一张大头照,装在相框里当做遗照,真凛当即打消了探究的念头。
她可没有这心理素质,像她那样叫来所有情人,参加自己的葬礼。
更恐怖的是。
这老女人的新身份居然是已故女明星“莎朗·温亚德”的亲女儿。
天知道那天,有多少黄金单身汉莅临葬礼,对着“莎朗”的灵位一把鼻涕一把泪,跪求做“克丽丝”的继父。
实在是太荒唐了!
“行了,记不住就算了。”金发女人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以后你只需要记得,叫我‘贝尔摩德’。”
“怎么又换了!你又要假死一次吗?”
真凛惊得一个鲤鱼打挺,“我是不会再去你的葬礼给钱的!”
“你?钱?”
贝尔摩德怀疑地撇了撇四周,露出了“你在搞笑吗”的表情。
她无语地将一个透明文件袋甩在桌上。
“我和那个男人不一样,这几天小小的任性,我不会当作你背叛。”
真凛尚且不知道,贝尔摩德口中的“那个男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
她只看到文件袋里的最上方,放着一张黑金银行卡。
“毕竟,秘密让女人更有魅力,不是吗?”
贝尔摩德补了补口红,漫不经心地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至于今后……亲爱的,希望你不枉费我这些年的苦·心·栽·培·。”
威胁。
这绝对是威胁。
真凛抿紧嘴唇,未做回答。
而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逃离似的离开了她的出租屋。
“……老女人,就知道装神秘。”
药师寺真凛拿起文件袋。
她将黑金银行卡取出来,扔进了抽屉。又将剩余的纸质文件小心翼翼放到桌上。
医师资格证、尸体解剖许可、法医学会会员认定、东都大学法医学历证明……
将这些材料给她的用意显而易见。
和多年前一样,用成年后为她做事,来换取摆平债务和一份工作;在男人们间周旋,完成任务获得用于生活和继续学业的报酬。
如今,只要她放弃逃离的想法,继续为她效命,她也将获得自己想要的事业。
可是,她真的有得选吗?
即使是在FBI的帮助下离开美国,贝尔摩德也只花了几天时间,就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她。
这个女人的背后,绝对是不得了的存在。
又躺平了三天,药师寺真凛终于做出了迟来的决定。
她拨通了贝尔摩德的电话。
对面那女人似乎在酒吧,背景音是爵士乐,周遭有人声和玻璃杯碰撞的声音,但不算嘈杂。
“想好了?”
手机中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也不影响她脑补出对方举着酒杯风情万种的模样。
“这次需要我做什么?”真凛一点点将那些虚假的文件撕成碎片,心不在焉地吹起泡泡糖。
贝尔摩德似乎将手机拿远了些,对身旁的人说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听筒中再次传来她的呼吸声。
“很简单。”
她说,“你只需结一个婚。”
“啪”的一声,泡泡糖在眼前炸开。
“包办婚姻啊?”真凛将黏黏腻腻的东西从脸上扒拉下来,平静道,“哦,那是挺容易的哈。”
这下倒是变成贝尔摩德疑惑了。
“是结婚哦,和以前的短期任务可不一样。你不问问是什么样的人?”
她想了想,问:“丑吗?”
“不丑。”
“哦,挺好。那帅吗?”
对面更无语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挺帅的。”
“还有这种好事?”药师寺真凛敷衍道,“行啊,我嫁,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