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穿了好几处,如今穿在他身上的是新的一件。
款式大致相同,但较之于之前那件,似乎更厚、黑色更深了。是要掩盖肩膀和手臂处还在渗血的伤吗?
可他的脸色着实太差了。任谁都能从他此刻的样子推断出,他可能受了重伤,又或者生着什么严重的病。
琴酒面无表情地对上她的视线。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中只有审视,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真凛怔了一下。
她好像从未见过琴酒这样的眼神。
“起来。”
在她愣神的片刻,琴酒举起枪,对准了蹲在地上的朱奈瑞克。真凛紧盯着他的动作。
乍一看没有什么异样,但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察觉到他手臂的僵硬,和在这个距离下,肉眼很难发现的轻微颤抖。
甚至,在他拿枪的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有血从他的手腕流下,将大衣遮掩下的内衬袖口染得鲜红。
琴酒的这只胳膊重弹就在昨晚。这么短时间内,就算有医生在飞行途中替他取出子弹和包扎,想要在的第二天就使用这只手臂,怎么说都太勉强了。更何况他的另一只肩膀上还有更重的伤。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琴酒眯着眼朝她看来。真凛飞快将目光从他的手臂上移开,低头去抓朱奈瑞克的胳膊:“朱奈,快起来。”
男孩哆哆嗦嗦地在她的搀扶下站起来,躲在她身后发抖:“别,别杀我!”琴酒显然不是很愿意做这种排查身份的工作。他用一只手举枪,指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耐烦地翻看着人员信息。
“一周前前往日本,今天才回到巴黎研究所。“枪口偏移,对准她的眉心,“或许,卡洛琳-一博士。我猜,你已经想好借口了。”这男人,这是仅凭这么点信息,就认定了她肯定有问题。这是真凛第一次见到琴酒抓老鼠时的神态。他并没有将自己厌恶的情绪外露太多,反而那双眯起的眼睛里,满是兴味和兴奋。
似乎看着她在他的枪口下挣扎着求饶,在侥幸与绝望中反复横跳,才是此刻他想要的。
一一“戏弄”。
一个词语冒出脑海。
原来这就是琴酒对待老鼠的态度。
就在这时,她在余光中看到走廊有人偷偷接近。分散各个击破太过理想,被叛乱者发现只是时间问题。该说是琴酒太自信呢,还是还说他太谨慎,故意采用了赤井秀一经不住细想的提议,只为了试探他到底想做什么?
此时。
琴酒背对着外面,那里正好在视线盲区,加上研究室隔音效果太好,他并没有注意到。
而实验室又是防弹玻璃,外面的人想对付琴酒,就必须开门进来。真凛意识到,机会来了。
她故意上前一步,用额头抵住枪口:“你希望我的借口是什么,琴酒?身后"哔一-"的一声,琴酒倏地转过身。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在他举起枪对准对面的同时,真凛已经侧身拦在他身前,替他挡下了从门口.射来的子弹。<1
“让开!”
开枪的方向被她阻挡,琴酒那一瞬间打出的子弹只堪堪射中门外人的手臂。赤井秀一像是计算好了时间似的,恰巧在这时赶到。对方见又来了一个人,一个闪身就借着防弹玻璃的阻挡,逃进了安全通道。琴酒刚想甩开她去追,就听见朱奈瑞克一声尖叫:“卡洛琳姐姐!!啊啊一一好多血!!”
本应该是个无关紧要的研究员。是叛徒也好,不是叛徒也好。死了就死了。然而心脏突然突突地跳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琴酒垂下眼,看向捂着腹部、在他面前滑落的少女。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样貌。
身上也没有那种薄荷的香味。
可琴酒好像突然就意识到她是谁了。
他看着她此刻那张陌生的脸,惊觉自己的胸腔居然被翻涌的怒意侵占。她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