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蒂愿意,那么是锦上添花,如果不愿意,他们也不会落什么话。
玛格丽特将礼物挑了挑,选了些没有特殊含义的艺术品。写成单据,想先拿出来,给他过目,看要不要增)减。顺便,她得找机会提一下圣诞后离职的事情。玛格丽特远远地走出来,恰好看见室外天晴起来,阳光透过窗户,给室内添一片暖调。
索伦刚去看望过祖母,这时候换了衣服,他穿一件浅灰的呢花长外套,坐在同样深灰色缎面的单人椅上,看着十分和谐。他手里捧着一本有点像故事册子的书。
微微垂着头,眉头轻轻的上挑,看的很仔细,似乎偶尔看见妙笔,下意识地抿起唇。
有些专注,好像听不到愈发靠近的脚步声,模样与捣鼓图纸时也差不多了。不由让人有点好奇,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玛格丽特走过去,出声告诉他送给布奇子爵府上的东西准备好了。闻言,索伦将注意力从文字里拉了回来,他抬起头,有点发愣的看着她。玛格丽特的视线从他手里的《二月花》往上挪,恰好与索伦对上。深蓝色眼睛里跳跃着壁炉内的火光,短暂流露出某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好像欣赏。
接过礼物单,他又低头,垂眸"嗯"了一声。玛格丽特先是一滞,脑子里转了转,莫名有种失衡的感觉,又恢复如常。索伦将礼物单看了一眼,就交还给她收起来,说就这么办。她垂手,瞥向那本故事册子。
“这是最新的一期吗?”
“是,有《皮尔斯小姐》的新一章故事,你看了吗?”他指腹继续翻开后面的一页,目光落在女主角审讯嫌疑人的那一段。“没看过,好看吗?”
玛格丽特稍微瞟了一眼,想起来其中的内容。那一段是皮尔斯小姐与一个被捉拿的嫌疑凶犯对峙的情景。要写出皮尔斯小姐的诱供手段高明,可又不能把反派写成傻子,掉了整体的格调。
当时为写这一段,玛格丽特都不知道挠掉了多少根头发。不过,现在印出来了,看索伦的样子,就知道她掉的那些头发都没白死。索伦点头,若有所思的憋了一个坏主意。
“好看是好看,只是不知道,帕特森爵士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风格区别这么不一样。”
“玛格丽特,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她听出这话里的弦外之音,但很快就打消了继续深想的念头。没人会知道她是帕特森爵士的代笔。
“要我说,一个人书写的东西差异的像两个人写的,只有几种情况。”她面色如常。
“要么是为事所伤,忽然恨上什么,任何桥段都为了发泄感情。要么就是人生变故,忽然失去了什么,写出来的东西,是为了弥补自己不能做的事。”
他看了过来。
“那你觉得他写这个故事时属于哪一种?”“应该是第二种吧。”
她回忆起当时的情绪,扯出一点笑意,但有些勉强。“第二种?
帕特森爵士,他也有想做但不能做的事情,只能用这种方式弥补遗憾吗?"他想了想,似乎是安慰一样说道:
“不过想想也是寻常,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机会,我也没有。”“什么?难道是关于火车吗?"她问。
不用想也该知道,这个时代,除了走仕途,绅士是不允许有工作的。温菲尔德家族对索伦的期望显然不是让他做一个普通商人或者工程师。还记最初就是托尔斯先生因为索伦不去参与这个工程,而与他起了争执。当时她就在过道里听着,索伦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玛格丽特猜测,他说的更重要的事,说不准正是家族的安排。不知道为何,她可以感觉到,老夫人对待索伦的态度,有种莫名奇妙的强硬。
她曾在老夫人书房时就撞见过。
而索伦呢,又莫名其妙的顺服,这一点,让玛格丽特有些犯嘀咕。就好像他有什么把柄在她老人家手里一样。玛格丽特缄默半响。
索伦也没有回答,只是将手里的《二月花》递给她。“你可以看一看,他的故事仿佛有一种能力。让人,轻而易举就能喜欢上他这个人…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