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笔和墨水瓶,整理好心情,开始书写《匿名》的中篇。直到外面有人敲门,她才收了笔,把东西遮盖好,去开了门。是送热水来的杂工,帮忙把水拎到了浴室里,然后这位杂工向她确认了索伦每天的作息时间才离开。
玛格丽特剥了裙子,举着蜡烛去了浴室泡澡,躺在浴池里,边泡边想末篇应该如何写。
故事里,对应索伦的原型人物应该给什么结局呢?虽然未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但玛格丽特想,看在他还算是个热心市民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留个好点的结局吧。
她从水里举起一团泡沫,呼一声吹散了。
泡完澡,穿着睡裙回到书桌后。
将中篇写完,直到窗外的月亮西坠,才开始写了下篇的大纲。影射陈述事实的部分完毕,故事迎来末尾。前面的事情有实际案例在,只需要对号入座,添点悬念就可以。但故事的结局,在真实世界里还远没有发生,玛格丽特需要自己发挥想象力动笔。
这就要涉及到她单方面对这些"角色"们的好感了。作为创作者,或许书写出来的东西不能被完全理解,甚至词不达意,有许多风险。
但安排一个有骨血的人的人生走向,本身就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她认为此间有佳趣,所以并不畏惧,放开手脚的幻想了起来。也写下了自己幻想的发展方向。
故事的最后,害死夫人的老爷成功的得了“疯病"被永远的软禁在庄园里,成了妹妹手上的傀儡。
而继承人却离开了雪埠,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她写着,抓了抓头,又补充了一句。
“或许,他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拦他的脚步。’
写完,她又觉得对他太好,或许会被看出有偏向嫌疑,失去了真实性,又将最后半句划掉了。
至于寄信人是谁,却成了雪埠钟响下彻底的谜语,皮尔斯小姐没有揭开这个秘密。
做完这些,玛格丽特满意地将稿纸收进抽屉里锁起来,然后带着钥匙回了卧室,钻进床幔里睡觉。
清晨。
耳畔有鸟鸣声,微弱的蓝色光调透过薄帘,映出房内深色家具的木头纹理。玛格丽特下意识的醒了,顿时从床上弹起来穿衣服,然后去了书桌前,她打开窗户。
看着外面的一片宁静风景,她丝滑地顺着大纲将结局仔细写了一遍。封装好后,内心里完全松弛下来,只不过脚还不能动弹。下午,玛格丽特寻时间请奈卡莉把这些稿件寄给了梅兰妮,由梅兰妮转寄给帕特森爵士。
她这两天出不了门干活,好在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她做,奈卡莉太太十分靠谱,将玛格丽特的那点工作安排给了别人。在她恢复身体的期间,只有哈洛特偶尔来坐一坐闲聊,就连吃喝都是奈卡莉太太给带回来的。
剩下的时间,玛格丽特完全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书写作,试着去琢磨给枫丹白露新刊物《万花筒》的试稿要怎么办。
她要研究如何自己模仿自己,既不被看出来是同一个作者,又不至于被说自己抄袭了自己。
作为一个“新人"她以自己玛格丽特.巴伯的名义出版故事,文字既要有一个新人的生涩样子,内容又得安全,不让熟人看了犯嘀咕,又得能抓一点眼球,解决靠这个吃饭的需求。
为此,玛格丽特几乎操碎心了。
直到腿脚彻底痊愈的第一天清晨,玛格丽特收拾收拾,开始准备重新上工。她跟随奈卡莉太太来到庄园内的仆人大厅,与哈洛特汇合,随意拿了点餐食找位置坐下。
稍微侧目,就能看见隔壁座位的几个年轻女仆凑在一起看《二月花》一边看,还同时议论着最新的篇章"珍珠项链篇"里的剧情,仿佛颇具争议。“……这死者贪慕虚荣自甘堕落成了妓女,她会死于谋杀一点也不冤枉。我认为凶手一点没做错,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地狱。皮尔斯小姐为什么还要破这个案?这帕特森爵士到底怎么想的……”其中一人不解地说。
又有人据理力争地答。
“什么叫贪慕虚荣?是人总想过更好的生活,换做是你能心甘情愿吗?况且她又没有像凶手一样将自己当成审判者就理所应当的残害无辜。她要出卖也是出卖自己的灵魂,又没有害到别人,皮尔斯小姐凭什么就不能怜悯她,为她鸣冤屈呢?
我不允许你质·……”
这俩人争辩了有一会儿,直到管事的路过才把书收了起来,谁也不服谁。玛格丽特与哈洛特两个人听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