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宗觉得这小玩意儿初看丑,看多几眼就顺眼了。买好礼物以后,马车打道回府。
在这辆马车离开后,不远处一个蹲在街边卖货的小贩直起身,东西也不卖了,直接挑了担离开。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谁也没注意到这微不起眼的一幕。大
秦宅。
待黛黎回来,念夏和碧珀已经将她的行李通通收拾好了并装车。“州州,这是给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黛黎把儿子喊过来,将锦盒给他。
秦宴州接过盒子打开,只见红绸之上静静躺着一块和田玉,玉上刻着苍劲的青竹。他看了片刻,像儿时一样先伸手摸摸内里,然后嘴角才翘起一个于他而言能算得上明显的弧度,“喜欢,多谢妈妈。”“客气什么。"黛黎摆手。
她说起另一件事。要让儿子去看心理医生,除了让医生肯工作以外,自然还少不了患者的配合,黛黎说,“州州,我给你找个老师如何?”秦宴州稍愣,“妈妈,我识得字。”
“不,和识字无关,读书除了断文识字以外,还能开阔眼界。"黛黎怕他不答应,压低了声音使出杀手锏,“多学些东西,以后咱们母子俩在外,说不准能过得更轻松些。”
果然,她面前的青年点头了,“好。”
黛黎一颗心定了。
行囊很快收拾好,和黛黎预计的一样,当日下午她就乘车随秦邵宗出城。这次撤离是全员动身,撤退得很利落,一个士卒都没留下。车队从大宅离开,碾着日光一路往西。在夕阳铺满大地时,抵达了郊外的军营。
属于黛黎的军帐已经扎好了,念夏和碧珀正将行囊一一搬入帐中。迎着暖茸的夕阳,黛黎看到了随风飘扬的军纛,军纛下巡逻的卫兵成队,还有几个坐在军帐前聊天的眼熟身影。
晚膳前夕,且无战事,大家都很悠闲。想来,纳兰治也同样如此。黛黎看向身旁还未离开的男人,明示他,“君侯是不是有些话想和纳兰先生说?″
秦邵宗哼笑,“夫人急什么,我答应过你的事,何曾有过一次不做数?”话虽如此,他还是往纳兰治的军帐去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秦邵宗出来了。与他一同出来的,还有另一道瘦削的身影。
纳兰治一袭灰色交领长袍,手持一柄羽扇,见了黛黎,他执扇拱手,“黛夫人。”
黛黎还礼予他。
虽说秦邵宗刚刚已和他说过大概,但拜托别人这种事,不管如此,还需自己亲口说一遍。
“纳兰先生,我有一事想拜托你,我想请你教导我儿,允他拜你为师。"黛黎的表情十分郑重。
在古代,“师”之地位非常重,所以才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尤其是一些有声望的大名士,收徒是非常严格的。只要不合眼缘,管你是腰缠万贯,还是才学出众,都不会收。
纳兰治摇了摇羽扇,“某有一事不解,不知黛夫人可否为某解惑。”黛黎:“先生但说无妨。”
“你的才学与见识非某能所及,令郎由夫人亲自教导更出众,为何黛夫人你要离本趣末?"纳兰治不解。
他方才已从秦邵宗那里听闻“神迹"破解的经历,这其中的玄机他闻所未闻,再次甘拜下风。
所以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黛黎瞅了眼旁边的秦邵宗,不大想儿子的内情被太多人得知。秦邵宗察觉到她的目光,额上青筋跳了跳。他发现她有一些坏得紧的习惯,比如过河拆桥。先前在南康郡,她借他之手弄多了一块传,转头就扔下一地的烂摊子让他收拾。现在他给她牵线搭桥完了,她立马想让他去别处,连听都不让他听。待兖州一战结束,他必定好好教一教她,叫她改一改这糟心的坏毛病。秦邵宗冷笑了声,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纳兰治见状,摇羽扇的动作顿了顿,待再看向黛黎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郑重。
秦邵宗走了,周围只余她和纳兰治二人,于是黛黎和对方开门见山:“纳兰先生不瞒你说,自从知晓先生之经历,我便深深折服于先生意志。扪心自问,若是我遭此遇,定然做不到先生十之一。我儿身世坎坷,遭逢大难后性格与寻常小子完全不同,我忧心不已却又无力改变,不由想起了先生超脱凡俗的心境,逸斗胆向先生求助。”
怕对方觉得任务重,黛黎还说:“您不用教他天文地理,也无需如同其他师长一般倾囊相授,我只想先生多开导他。”“令郎一事某略有耳闻,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开导一事某只能尽力而为,不能给你保证效果。“纳兰治叹道。
他这是同意了。
黛黎对他福了福身,“先生肯应已是大恩,我不敢苛求其他。”秦邵宗走了一段后,回头看身后,只见不远处的两人站在夕阳里。起初纳兰治的羽扇还不时摇两回,但后来不知她说了什么,扇子慢慢停了。他还看见她再次对纳兰治福了福身。
这回,对方受了她这一礼。
古代对“师"的重视,也代表着拜师礼并不草率。《礼记·少仪》中有云:束惰,十艇脯也。
这意思是学生给老师的学费,是十串肉干。老师收下束修后,学生叩首再敬茶,老师回赠大葱和芹菜,寓意学生聪明勤快。如此流程后,师生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