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摸着这回王大眼家中之事多半要事发了,不敢再隐瞒,对三人说道:“他家大丫二丫都是女儿,只有老三得了儿子。”
“三位仙师,这王大眼着实不是个东西,见自家胞弟死了,便将四丫过继过来,顺便也占了胞弟家的田地屋舍。”
“每日拿四丫当粗使丫头使唤,还只给一顿吃的,让她和狗睡在一起,庄上包括小老儿在内大多看不过去。”
“可这毕竟是他们家的家务事,小老儿虽是本庄里正,却也不好插手太多。”
“再说这四丫在王大眼家虽然过得确实不好,可除了王大眼,村里也没人愿意收留她呀。”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呸!”陈小任一声喝断道:“将这吃绝户的事儿说得这般为难,也是难为你了!”
王世贵是不在意王大眼的死活,却也不想被这事连累,忙辩解道:“小仙师明鉴,这一家人的事,怎么能叫吃绝户呢?依照我大闾律法,王大眼继承四丫爹娘留下的田产合规合法,并无不妥之处。小老儿就算有心相助,又岂能和国法相抗?”
陈小任愣了愣,王世贵把律法搬了出来,这可真碰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他忙转脸向刘子睿看去。
刘子睿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对上他的目光,立马明白陈小任是在向自己求助。
他霍然起身,上前向王世贵行了一礼道:“王里正所言甚是,王四丫大伯既然健在,那她一个女孩子确实是没办法继承家中田产的。”
“按大闾律法,女子迟早出嫁,家中田产只有同宗同族可以继承。除非父母赠予,方可作为嫁妆带去夫家。”
“不过大闾律另有规定,继承了田产的宗族必须接下抚育孤女的职责。”
“如若不然,宗族有权收回田产,另将孤女和田产托付其余族人。”
“此外,依大闾律,虐待儿女者,杖十。”
“只要四丫前去报官,王大眼这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刘员外在一旁看着自家儿子侃侃而谈,脸上终于流露欣慰的笑容,这几年私塾没白学,自家儿子总算有机会在两位师姐面前露脸了。
可陈小任要听的却不是这个。
他问刘子睿:“睿哥儿,我知你通晓律法,你可否再告诉我等,谋害儿女性命又该当何罪?”
“谋害儿女性命?”王世贵一双老眼猛然睁大不少,嘴里念叨道:“不至于,不至于,那王大眼虽不是良人,却也没这个胆子。”
众人却不理会他,只听刘子睿沉吟片刻后道:“谋害性命其罪当诛,共谋者杖五十,流三千里。谋害亲族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