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愿意呢？”纸人陈仍有些犹豫。
“他会愿意的。”背影冷冷笑道，“老陈，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的纸人该派上用场了。”
画面戛然而止。
宋仁后背渗出冷汗，指骨幻化的油灯突然自燃，火舌舔上他手腕。
剧痛中，血脉里的香火竟被灯焰疯狂吞噬！
“不好！”
这指骨中竟藏着某种禁咒。
他甩手欲抛，油灯却如附骨之疽黏在掌心。
地窖四壁渗出墨汁，无数墨汁化作手臂破墙而出，墨渍沿着脚下攀援而上，眨眼间将他缠成茧蛹。
宋仁感觉肺叶被挤压得几乎爆裂，墨蛹内腥臭扑鼻。
“引魂术！”
情急之下，宋仁口中默念巨诀法，毫不犹豫施展了从张掌柜尸体中获得的术法。
引魂术，可一定程度上操控并攻击神魂。
随着口诀念完，空气中无数人眼看不见的蝇虫状线条扭动起来，与包裹身体的墨汁隐隐形成某种连接。
宋仁控制着那些线条，猛地拉扯。
“咔嚓！”
墨蛹突然裂开道缝隙，宋仁趁机咬破舌尖，精血混着香火喷在油灯上。
油灯滋啦冒烟，瞬间枯萎，变回原本的指骨，掉落在地。
连焚炉都烧不掉的指骨，肉眼可见地布满裂纹，轰然碎裂，只剩下玉扳指。
宋仁捡起扳指，撞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踉跄着想要离开，面撞见师傅阴鸷的脸。
“师傅……”宋仁正欲开口。
“闹够了？”师傅手中捏着张焦黄纸人，正是纸人陈的替身傀儡，“游魂巷要变天了，你倒是惹得好麻烦。”
宋仁抹去嘴角血渍，没有回话。
师傅浑浊的眼珠映着青光，忽然咧嘴笑了。
这笑比哭还瘆人，宋仁却从里头品出一丝欣慰。
“倒是小瞧你了，本以为你只是可以走阴，没想到，你已经可以使用香火了。”
果不其然，地窖的动静，师傅是听到了的，只是故意晚到一步，方才他使用香火所产生的气息，被师傅觉察到了。
如果说先前的试探只是怀疑，那现在师傅几乎确定了他能使用香火。
正当宋仁思忖着师傅接下来会作何反应时，师傅只是转身。
“在点燃第四炷香之前，你的身体都只是无根之草，如同漏底的葫芦，不管填多少香火进去，都只是慢慢溢出漏掉，并且缝隙越来越大——你的身体顶不住的。”
“张掌柜之事牵扯众多，我不便出面，你得自己去查明真相，明日教你点香后，你便有自保之力了。”
说完，师傅的身影再度消失于阴影中。
一如既往的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