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酒(2 / 3)

是从头和江某比起,不公平。”

“江某,先自罚三碗。”

言罢,他拂起衣袖,又是一碗接着一碗。

三碗毕,他的眼里,多了些不达眼底的微醺笑意。

“肖兄,如此可好?”

肖锦程终于用正眼瞧了瞧他,抚掌大笑:

“步月公子,果真是个妙人儿。”

“喝!”

他也毫不客气,端起酒碗,大口咽下。

江步月也不犹豫,妩娘继续倒酒。

酒液溢出碗沿,他微微摇晃以致意。

“又到你了。”

如此几个来回,第一坛胭脂泪已经见底。

第九层的酒客大都是体面人,鲜少见到这么剑拔弩张的场面,纷纷停了手中觥筹,都想要看看这明月般的南靖质子,如何被踩在这北霖青楼的酒桌上。

肖锦程是出了名的海量,他抹去嘴角酒液,看着江步月有些绯红的耳廓,兴致大起,突然将两坛胭脂泪推到案中。

“一碗接着一碗忒没劲!”

“步月公子可敢玩点儿新鲜的?”

黄涛在旁边看着,自家殿下那是实打实的喝下肚了,今日早上刚被三殿下托梦喝了一场,晚上又来,也不知道身子能不能受得住,他忍不住扯了扯江步月的衣角。

“客随主便。”江步月放下酒碗,眼角含笑。

肖锦程大笑击掌,一阵钗环叮咚,妩娘带着几名舞姬婀娜走来。

为首二人抬着一个三尺高的青铜冰鉴,其余四名舞姬两人手持银制托盘,另两人手持烫金小锤、凿子等一应工具,两两站在桌案两边。

“我们北霖不似你们南方温暖,军中将士常以冰碴喂酒,这寒冰烈酒啊,方显我们男儿血性,步月公子——尝尝?”

江步月屈指轻叩碗沿:“肖兄雅兴。”

舞姬得令,为首二人放下冰鉴离去,随侍舞姬用小金锤和凿子破了鉴中冰面,用镊子夹出两枚透着寒气的琉璃盏,放在银制托盘上,其中一人将透亮酒液倒入盏中,另一人从鉴中取了冰块,一并放入酒内呈上。

银制托盘里,琉璃盏上凝出冰晶,玲珑冰块在琥珀般的酒液里荡漾——冰火两重天,一盏只能用一次,这是极奢靡,也是极烈的喝法。

“肖兄,快别闹了!”

蓦地传来一阵清亮的男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鲜亮红色的少年探出头,从雕花梁柱后向二人走来。

他面如朗月,眼若星辰,束发的金铃随轻快脚步叮当作响,笑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这般热闹,肖兄不带如意玩儿!”

黄涛眼神一凝,来人是北霖出了名的纨绔,镇北王世子,贺珩,小字如意,天性纯良莽撞,不知怎地,今日也来这第九层出头,唱的是哪出?

“小如意别掺和,为兄和步月公子喝完了再寻你去。”

肖锦程已经微醺,只是摆摆手,不敢得罪这如意公子,但也不愿放过打压江步月的大好机会。

“这寒冰烈酒,如意平日里也喝不得几回,肖兄算我一个!”

他声音明亮清澈,端的不掺半点算计。

“怎的,步月公子和如意有私交?”肖锦程望着二人道。

江步月垂眸不语,几缕发丝落在他绯红耳边,冰鉴里的雾气映得他周身沉静,仿佛与这欢场在两个世界。

“非也,”贺珩怀抱双手在胸前,看了一眼江步月,“但他三哥,已故的南靖三殿下,却与如意一见如故。”

“老三横死,如意不忍心看他兄弟受欺负。”贺珩的眼里露出直白的悲怆,“更何况,他今日还穿了老三的衣裳。”

贺珩身份不凡,随口呼南靖的三殿下为老三,竟也无人敢作声。

“坐在老三常来的位置,想来是悼念老三的。”

“斯人已逝,如意还来不及悲痛,肖兄你也是,折腾他做什么!”

肖锦程的脸色微僵,却明白这如意公子向来毫无章法,心思单纯,说是来护短,那便必然是来护短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放下酒杯,挥了挥手,打算作罢。

却听得江步月温声道:“且慢。”

江步月的动作极为好看,他缓慢起身,整理广袖,端起琉璃盏,却是向贺珩垂首一礼。

“寒冰烈酒,替三哥,敬如意公子。”

他执盏的手稳如拈棋,寒雾攀上衣袖也未见颤动。

“三哥薨逝,步月悲痛不已,可惜身处异国,只能以言行追悼。”江步月一边说着,拂袖饮尽,“未曾想今日于如意公子处,竟拾得几分三哥怜爱。”

“步月借肖兄的酒,敬三哥知音,如意公子自便。”

他向肖锦程略一致意,端起琉璃盏,面向贺珩。

又是一酌一饮,三杯已尽。

“老三的兄弟果然有几分胆识!”贺珩的眼睛明亮起来,赞许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以后这红袖楼,你想来就来,报我的贺如意的大名就行!”

黄涛一时脑子没有转过弯来,这如意公子,是认了自己人?

自家主子,这是继承了一条,三殿下的……人脉?

贺如意正想揽着江步月离开,但只听得江步月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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