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鞋里,藏这样一封信……
那是庆奴会做的事。
他不敢贴她近身,也不敢托人转交。
只能藏在她脚下,在他一生最熟悉的位置里。跪着的高度。
他有话要对她说。
林艳书犹豫了一下,还是示意顾清澄与她一起看信。信件一寸寸展开,字迹细小、笔力拘谨一一小姐亲启:
您不喜那门亲,奴……晓得。
那人说,照办便能替您断亲,奴信了,也愿信。奴已寻得人手,今晚便动。事成后自会上山,将您救出。若奴不能回来,您托奴典当的银子尚有余数。奴瞒了几分,是他授意。如今悔过,已藏于女学牌匾后,钥匙在旧衣匣中。奴知不该多言,惟愿来世,还能做您屋里的奴才。替您洒扫、烧水、拢衣角。
不求旁人一句好话,只求……您此后一切随心,喜乐平安。叩首,叩首,再叩首。
一一庆奴,伏地留。
林艳书指尖停在信尾,未动,许久才将它缓缓折起。纸已凉透,褶痕却深,像是跪着的人,一笔一划都写得太用力,只求她能看到一眼。
林艳书收好信,低声问:
“你说,他信的那人,会是谁?”
顾清澄还未来得及答,门外脚步声至。
楚小小掀帘,神色古怪:
“林小姐,女学外来人了。
“………说是来退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