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机会开口——
“加个孤山镜?”
突然,一个女声响起,抢在罗不敢前面。
两个女修挽着彼此的胳膊,你推我搡地走过来,其中一个用孤山镜掩唇,笑着看向裴浔之。
裴浔之一边快速查看孤山镜上的消息,一边头也不抬地拒绝:“不了,我不怎么用。”
他使用孤山镜的手势十分娴熟,怎么都不像是“不怎么用”。
那两个女修对视一眼,神色变幻莫测。
罗不敢默默收回自己的孤山镜。好险,再差一步,被无情拒绝的就是他了。
这裴濯,都懒得花心思编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一时之间,真是难以分辨他和崔九斯谁更招人嫌。
那个开口要加孤山镜的女修面子上挂不住,冷笑一声:“一个三境傲气什么?同裴师兄长得像,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他呢?”
另外一个附和道:“就是!方才大家都在帮忙搬桌椅、盛菜端碗,你可倒好,不知跑到哪个旮旯躲起来偷闲,一到饭点就钻出来,什么人啊!若是不姓裴,你看谁理你?怕是天墟宗外门都进不来吧!”
刺啦——
裴浔之起身,带得长凳往后一划拉,与地面摩擦,发出一个刺耳的声音。
两个女修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一脸惊惧:“怎么?要动手?”
裴浔之看都不看她俩一眼,视线在饭桌对面那颗埋头认真嚼嚼嚼的脑袋上停留片刻,径直转身离开。
“怎么这么没礼貌?!神都裴氏怎么会教出这样的人?难怪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两个女修全程被忽视,十分生气,冲着黑衣少年的背影指指点点。
罗不敢讪讪,安慰她俩:“别气了别气了,要不加我的?”
两个女修白了他一眼,也走了。
罗不敢忙活了一圈一个都没加上,悻悻收回孤山镜,头疼地叹了一口气,一转眸看见云知微,捂着心口感慨道:“还是咱们家微微最省心。”
整个过程,云知微一直保持着两腮鼓鼓囊囊的小仓鼠状态,两耳不闻窗外事,风雨不动地虔诚用膳。
用完膳,众修士帮忙收拾完,便各自回到分配好的房间去了。
云知微用油纸包了六块桂花糕,跟牛婶婶聊了会天,方才离开。
紫藤一直跟在云知微身后,走了几步,疑惑问道:“微微,咱们不是回房间吗?”
她俩的房间是在牛婶婶隔壁家,可云知微在往李老伯家里走。
“对,我去找裴濯。”云知微步伐轻快,“他晚膳一口没吃,三境的身体和凡人差不太多,肯定会饿着的。”
她牢牢记得宗主吩咐过的事情,“要关爱裴濯”。
村子不大,没走多久,她就到了李老伯家里。
李老伯正在院中编花篮,看见云知微来,同她打招呼:“微微来了。”
云知微笑道:“李伯好,我来找我的同伴。”
李老伯指了指西边一个黑漆漆的小厢房:“刚进去没多久呢,熄灯了,估摸着是睡了。”
云知微谢过李老伯,走到房门口,伸手敲了敲:“裴濯开门,我是云知微!”
紫藤觉得奇怪:“这么早就睡了呀?”
“肯定没睡。”云知微加重力道,“裴濯裴濯,快开门!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吱呀——
门没锁,被云知微大力一敲,自己打开了。
云知微摸黑走了两步,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赶紧收回脚。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人!
紫藤差点惊呼出声,立刻捂住嘴,去找蜡烛。
云知微能听见这人的呼吸声,知道还活着,于是没有惊慌,蹲下来,借着洒进来的月光,看清地上这人的容貌。
是崔九斯。
她喃喃道:“奇怪,崔师兄怎么晕过去了?裴濯人呢?”
紫藤找到蜡烛,点亮,整个房间明亮起来。
房间里,除了地上昏迷的崔九斯,再无他人。
紫藤胆战心惊地推测:“裴濯被人抓走了?”
云知微扫了一眼毫无打斗痕迹的房间,摇头道:“他应该是自己走了。”
大概是不想让崔九斯知道他去哪儿了,所以干脆把人打晕?
“可这荒郊野岭黑灯瞎火的,他这是要去哪啊?”紫藤好奇。
云知微想了想:“许是心情不好。”
这人脾气捉摸不定、性子乖戾,晚膳时又被那两个女修嘲讽,估计是又难过又自卑,找地方散心去了?
“小阿藤你先回房歇息罢,我去找他。”云知微晃了晃拎着的桂花糕。
紫藤有些犹豫:“可你知道他在哪吗?”
云知微耸了耸鼻子,问紫藤:“你能闻到吗?”
紫藤茫然摇头:“什么?”
云知微隐隐嗅到一丝水果糖的甜味。她记得,在飞鸢上,裴浔之吃过气味相同的糖。
顺着气味,她走到屋内北边,推开窗扉,发现积灰的窗台上有半个清晰的脚印。
探头出窗外,只见窗下杂草上有一排脚印,延伸向不远处一片黑漆漆的树林。
云知微翻上窗台,跳下去,拍了拍手上的灰:“他没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