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漆黑的身影蜷缩在墙角簌簌发抖,慕姚走近去一看,居然前日被她冻住又唬去带路的小海夜叉。
此刻它小小一团,硕大眼球积蓄着眼泪,瑟瑟发抖。
“大人,别杀我。”它喉咙里发出类似稚童的声响,爪子紧紧攥着半块野菜麦饼,可怜巴巴道,“我只是……太饿了……”
慕姚皱眉打量它,这只海夜叉比起之前添了许多新伤,头顶左耳缺了半截,像被咬掉一半的月亮,左肩膀古怪地扭着,青黑皮肤布满被撕咬的伤口。
“你放着好好的家不待,在这做什么?你父母呢?”她用脚踢踢它。
小海夜叉浑身剧震,麦饼从颤抖的爪子间滑落,它忽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大妖……去年冬天吃掉了阿爹阿妈,然后我就和叔叔婶婶生活……再然后他们说我背叛族群把我赶出来了……”
她沉默片刻,将小海夜叉从地上拖起来。
小海夜叉却惊恐地缩成球哀哀求饶:“大人大人,我不吃人。我只吃点海藻和饼子,我会做饭、打扫、放哨、打架……求您收留我,我给您当牛做马也使的。”
慕姚强硬令其站好,它便躬腰站着,幼童年纪,面容还算清秀,未沾染上人肉血腥,因此身上没有难闻的气味。
窗外传来夜枭啼鸣,慕姚清清嗓子:“既是如此,我便留你做个洒扫童子,只是留在人间生活规矩可多,我会教你法术化形。对了结个契约,若你违犯……”
她话音未完,它猛地扑过来,用青黑额头孺慕地蹭蹭慕姚裙摆——这是海族最卑微的效忠仪式。月光恰好照亮它硕大的亮晶晶的眼眸,小海夜叉仿佛找到了依靠:“主人,爹娘叫我墨瞳。”
慕姚脸色一黑:“不要这么叫我!”
小海夜叉双眼孺慕:“好的,主人。”
慕姚叹了口气:“……叫师父吧。”
如此一来,慕姚也算收了个野弟子,将其安置在她开辟的山洞边,那处邻水,正适宜海夜叉生活。
或许是寄人篱下,墨瞳果真如其所言,悟性高,十分勤勉,每日除了帮慕姚砍柴做活,就是勤奋修炼。
话说这日,为解火毒,慕姚带上避水诀青铜钱再度下了海,跟随敖甲不慌不忙地游行到一处火山附近。
蓬莱仙洲近地界,整个世界犹如一幅画卷,海浪汹涌,而火山犹如世界之树伫立正中,底下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白色温泉,散发着浅淡硫磺味。
一方巨大石屏后有着一汪巨大温泉,露天泉池形如碗口,硫磺泉蒸腾的雾气在凝成七彩光晕。慕姚脱下外衫和里衣,直接往里跳。
“姚姚,你忘了灵芝膏,得一起涂用!”金发少年大大咧咧地拨开珊瑚丛,只见少女背过身,肩胛白皙,望着他。
慕姚也有些惊讶,见敖甲呆呆地站在那,狭长双眸圆瞪,红晕一点一滴蔓延上脸,立刻将装着灵芝膏的匣子放在地上,竟转身就落荒而逃。
她连忙唤住他:“小金龙,你跑什么?你跑了谁给我上药,我可够不着后背。”
敖甲僵在原地。
慕姚却缓缓靠近,奶白色水流波动,她笑的有些耐人寻味:“难不成你害怕?”
敖甲:“胡说!”
黑发少女泡在暖池中,任由白色温液漫过锁骨,泉周围环绕着荧光珊瑚,仿佛千万盏琉璃灯。温热的泉水带着硫磺特有的矿物气息,与火山壁隐隐勃发的热浪交织,在慕姚苍白的肌肤上蒸出细密汗珠。
少年倚着池边半跪在地,三叉戟斜插在地,龙角在氤氲水汽中泛着珍珠光泽,满头大汗地用手指抠出些许药膏:“姚姚,左、左肩要露出来一点。”
慕姚歪头轻笑,故意将湿发撩至右肩,露出左边肩膀,雪肌在雾中若隐若现,锁骨处的可怖伤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竟然有些惊心动魄的对比。
他目不转睛盯着慕姚后颈,手指在肩胛住揉搓油脂化开,耳尖却渐渐染上珊瑚色。他的喉咙随着慕姚的呼吸颤抖着,如同一簇跳动的火焰,与远处火山口的红光遥相呼应。
这蒸汽似乎有些太热了。
“没想到那小夜叉还挺争气,练得有模有样的。”她漫不经心说着几日境遇,手指尖掠过水面往后浇,激起的涟漪恰好漫过敖甲赤足。
热意激地少年差点后退半步,大腿肌鼓了又鼓。他的目光像受惊的游鱼,在慕姚如玉脖颈和自己发烫的掌心间来回逃窜,至于慕姚说了什么完全没听清,嗯嗯啊啊地应着。
慕姚忽然缓缓起身,水珠顺着脊背滑落,连成晶莹的线:“小金龙,是不是到后腰了……”
尾音刚落,他突然转身背对着泉池深呼吸。慕姚咬住下唇强忍笑意,看着少年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龙角,觉得欺负他真是有意思极了,甚至想忍不住再过分一点。
“慕姐姐,甲哥哥!”远处传来巴柔的声音,伴随着黑鲸憨厚的笑声。
慕姚不慌不忙地从水池中出来,穿上里衣和外衫,长发湿漉漉的,若仙人慈眉善目,温和无害。
“大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啊?”黑鲸疑惑地戳戳敖甲的面庞,被敖甲怒瞪一眼,无情拍掉。
慕姚笑眯眯为其解围:“被温泉蒸的,这硫磺泉果然威力强大,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