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执送完纪夏后便回了厂里。
杜长喜今天刚出车回来,交完班之后闲着没事做,此时正抄着手看树下的老头们下象棋。
观棋不语如此美好的品德在杜长喜身上是不存在的。
他不仅会说话,他还贼能说。
没站一会儿,他就被老头们吹胡子瞪眼地赶走了。
杜长喜心里暗骂老头们真是玩不起,抬眼就看见霍执骑着自行车过来,于是扬起笑脸打招呼:“执哥,回来了啊?”
霍执停下车,点头:“嗯,刚去领了结婚证回来。”
杜长喜:“???”
没想问这个谢谢。
由于上次相亲的乌龙,杜长喜单方面觉得和霍执的关系变得有点尴尬。
杜长喜怕被霍执揪着算账,未雨绸缪,前几天特意和人换了班出去跑车去了,今天才回来。
没想到一见面就撞枪口上去了。
杜长喜欲哭无泪,面露尴尬道:“恭喜恭喜啊!”
“嗯,”霍执点头,“现在得拿着结婚证去厂里报备,一起?”
杜长喜:“……”
怎么还在说这个事!
没想到躲了几天还是没躲过!
他执哥现在绝对是要找他算账的意思是吧是吧?
杜长喜膝盖一软,直接滑跪道:“执哥我错了,我不应该对钱婶胡说八道,我对天发誓,我对嫂子绝对没有半点觊觎之心,完全是纯洁的阶级革命友谊!”
无语了几秒,霍执淡然地说,“省省吧,又没怪你。”
论起来,杜长喜也没做错什么。
自己当时确实也没想好。
再说,杜长喜和纪夏根本就没见过面。
而且金桂花不也说了吗?她根本就不愿意和杜长喜相亲。
“真的?”杜长喜还有点儿不相信。
霍执扯了扯嘴角,抬起长腿作势要踹他。
杜长喜抱着一只腿往后一跳,心里这才相信霍执是真不介意。
心里顿时有些美滋滋的,他就说嘛,自己和执哥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产生裂痕呢!
那也太脆弱了吧!
自己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前几天完全是瞎担心嘛!
“去厂里报备是吧,去去去!”杜长喜殷勤道。
……
领到结婚证以后,纪家小院也开始忙碌起来。
金桂花手上积攒的各种票证都派上了用场,都去百货商场、供销社里换了大堆大堆的东西回来,用来当做纪夏的嫁妆。
因为时间仓促,关系好的亲朋好友们也都被叫过来帮忙了。
缝被子、做衣服、做鞋子……
时间不赶巧地在炎热的夏日,干起活来真是闷热。
又没风扇,实在太热了只能自己扇扇子降温,一天下来,衣服都能得被汗沾湿好几回。
金桂花见状,很大方地买了好几个绿皮西瓜,提前镇在冰凉的井水里,热极了的时候,就切开来给大家解暑。
就这样过去了十来天,距离两人的婚礼也越来越近。
这期间,纪夏和霍执一直没有再见面。
一直到婚礼前几天,两人才又一起出去了一次。
……
霍执来接纪夏时,纪夏已经在家等了一会儿了。
见他出现在门口,便探出脑袋朝他露出笑容:“你来了啊?”
自从上次和霍执说了那句话之后,纪夏终于不像之前那样饱受良心的谴责了,内心好受了不少。
再加上性格使然,纪夏重新变成一条平静又快乐的咸鱼。
不过咸鱼归咸鱼,她还是记得自己的承诺的。
于是这次见到霍执,也很快进入了自己的身份,将他当做自己未来的丈夫对待。
这一幕落在霍执眼里,却有了全然不同的意思。
只见她笑靥如花,眼里全然只有自己的模样,真是又一次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她果然喜欢他。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霍执身体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
面对她的热情,总觉得怪别扭的,也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她到底是喜欢自己那里?
今天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好像洗的有点发白了?
一路过来头发不知道乱没乱?
……
霍执脑子里飞快闪过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脸上也完全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最后,他下意识板起一张脸,开口道:“嗯,走吧。”
纪夏觉得他有些奇怪。
但也没有多想,毕竟前几次见面,他也一直表现得沉稳话不多,面无表情时甚至有点凶的样子。
两人先在外面吃了碗馄饨,然后去到市里的百货大楼。
他们到的时候,正巧碰到百货大楼的员工往楼外张贴告示,说是新到了一批十分紧俏的的确良布料。
一时间人群里哗然起来,聪明的人立马跑去去布料柜台那边排队抢购去了。
霍执对布料不感兴趣也没什么研究,但也知道她们女人对这些最是喜欢,于是便也拉着纪夏过去排队。
他们来得巧,排在队伍里比较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