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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裂痕

尘土飘荡在半空,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气味。走过幽暗的地下回廊,迈出牢门,光有些刺目,云归妄不禁眯了眯眼。周靖正等在牢门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杂役只把干净衣物丢给他,云归妄四下环顾,谁也没有流露出让他自寻清净之处更衣的意思,他便懂了。也不羞窘,他慢条斯理地将身上肮脏湿透的衣服剥下来,拿巾子擦了擦身,又把那干净衣物套上,期间一句话都不曾说。眼见他换完了,周靖还是没按捺住:“我还以为,你会问问殿下的态度。““料想也不会好。“云归妄苦笑一声。

周靖受了魏渊吩咐,也不敢多提,,只是说:“我还是要问问你,你此前说的都是实话吗?”

“不尽实。“云归妄承认得倒坦然:“不过妄早就说过,待我见到殿下,定会将所有实情一一道来一一这偌大一个长公主府里,我只信得过殿下与周将军,有些事,万不可为他人知。”

“万幸殿下再生气,总归还是肯见你。“不想耽搁太久,周靖当下便让人将云归妄五花大绑起来,蒙上脸,往刑堂去了。刑堂里也阴森可怖,不过魏渊曾连地府都来去自如,断然不会被吓住。一点也瞧不出不豫,魏渊吃着糕点,静静地看着一本棋谱一一初时看这个还不耐烦,现在入门了,倒觉得越来越有趣。距那日群贤茶楼擒住云归妄已经过去将近两旬了,当日魏渊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一句话也不曾同云归妄说,只让人将其关入水牢慢慢熬着,只给单衣,且一日只送一餐,也不曾派人讯问。

周靖当日见魏渊一言不发,原本悬着心,想要斗胆求情,见状也渐渐放下心来,只道公主并未大动肝火,还是一贯的行事,先关着,磨一磨人犯的性子。也是,无旧无情,缘何大怒,周靖想。

不过,水牢日日递出消息来,说云归妄时常喊冤,周靖自认知道他秉性,心有不忍,便差人查问,见到了人,云归妄却又闭口不言,只说事关羽族叛逆,他只肯对长公主殿下尽言。

周靖回禀上去,魏渊却不赞成:“既知此事重大,更应待犯人意志半毁时拷问。”

也有道理,这一等,又半个月过去了。

不过居然能等来公主亲审,这倒是周靖从未想到的,公主畏血,从前无论是何等要犯落网,公主都不会亲自涉足,可想想至今云归妄身上连一处伤口也无,顶多狼狈了些,也就释然了。

云归妄还未进刑堂,魏渊便听到了他走来的声音,锁链缠足,叮当叮当,她没有把棋谱收起来,心思却一瞬飞远了。而待云归妄踏入堂门,魏渊还是惊了一下--虽然早有准备,这一切也是她一手促成。

形销骨立,皮肤发白肿胀,眼眶青黑,满月下意识掩了掩鼻子,虽然魏渊嗅不到,可想来也知是有一股异味。

皎皎如云中月一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吗?魏渊漫不经心地想。说来她从未觉得云归妄距她这么近过,离她,离她魏渊本尊这么近过。自还魂来,她一直觉得孤寂,身边衣香鬓影,往来的都是贵人,有时夜里惊梦,或梦见自己零落成泥,或梦见自己卑劣如初,微贱之人亦是微贱之心,总与清贵格格不入。

皎皎如云中月一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啊。她面色不变,胸膛却突然剧烈起伏了一下,恍惚间想:一个叛臣,是比前世的她更加肮脏的人吧。

“都下去吧。“魏渊突然开口,特别看向周靖:“靖伯也是。”周靖欲要规劝,受了魏渊不容置喙的一眼,又掂量了一番云归妄此人,还是点了头,又检查了一遍捆着云归妄的绳索是否松动,也告退了:“若殿下有事,便唤臣。”

生人都下去了,厚重的铁门也被关上,魏渊笑意半分不减,缓缓站起身来,跪在面前的云归妄刚唤了一声“殿下”,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受了当胸一脚。

昭公主体质所限,拳脚没有什么力量,云归妄顺势往后倒去,狼狈地扑在地上,面颊上沾了尘土,这个角度他不再能看见魏渊的面容,于是只好尽力勾起腰来,口中道:“如果这样能让殿下消气的话,臣……甘之如饴。”他面上还有痛色,这几句话说得恍若衷心,魏渊仍笑着,绣着云纹凤样的厚靴踏在云归妄胸膛之上,那靴子是干净的,在白衣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灰色印记。

“你该死。“这话还带有笑意。

“臣该死。“云归妄颇顺从,从上往下看,那眼睛竞然是楚楚可怜的,示弱,可是有什么用呢?

“千不该万不该,你最不该的就是……“魏渊说着,突然一顿,垂下眼帘,笑容更加浓郁,像一团烈火,一瞬间又像是那个地府厉鬼:“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也不是?”

“什么补给我一场上元花灯,恐怕那时云卿就开始算计了罢?就算那日我没有提让你休沐的事,你也会主动提起,是也不是?只有这样……只有这样你才能名正言顺从我身旁消失几日,好去见你的臣属!”魏渊脚下力气一点点加重,直压得云归妄咳起来,还不罢休:“周将军早派人去查过,那群贤茶楼的天字丙号雅间中有一条暗道,直通向城中最繁华的街市口。那日官兵围住茶楼,你听见了,便让与你密会之人先行离去,是也不是?而你原本打算留在茶楼,倚仗着你长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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