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3、1.…电梯内壁映出两人清晰的身影,他们之间站得很远。金属空间里只有机械运转的细微嗡鸣。
纪瓷能感觉到靳舟望的目光落在她侧脸,像一团不会灼伤她却也无法忽视的暖火。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剧本,纸张边缘在掌心压出浅浅的凹痕。就在电梯即将抵达自己所在的楼层23楼时,纪瓷又开了口:“你以后还是离我远一点吧。“她的声音很轻,像一块冰落入静水,激起无形的波纹。听到纪瓷的话,靳舟望的呼吸一滞。纪瓷依旧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不敢转头去看他此刻的表情。
“谁靠近我好像都会变得不幸。"纪瓷顿了顿,唇角微微勾起,多了几分自嘲的意味,“之前是我爸、我姐,后来是你。”“我们重逢后,你因为我三番五次受伤。"纪瓷总算愿意看靳舟望了,她无所谓地笑了笑,“远离我就好了,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21层……22层……
电梯上升的失重感突然变得明显。纪瓷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那些翻涌而上的记忆在作祟。
父亲病床前的心电监护仪、姐姐车祸后的病危通知书、还有靳舟望下午背部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像一把把钝刀反复研磨着她的神经。“叮一-"23层的提示音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纪瓷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她刚迈步而出,手腕便被一只手紧紧握住,力道重得不容她挣脱。“纪瓷。“靳舟望的声音沉沉,他语速很缓,“看着我。”走廊的灯光从敞开的电梯门斜射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纪瓷缓缓转过头,猝不及防地撞入靳舟望那双漆黑深不见底的眼眸。“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靳舟望向前一步,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
“总是擅自决定什么对我好,什么对我不好。”纪瓷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听完靳舟望说的话,她只觉得胸口那些酸楚渐渐转移到了鼻腔。
“你父亲的事是意外,你姐姐的车祸是肇事者的错,而我一一"靳舟望突然笑了,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我是心甘情愿。”“大家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把一切推到自己头上?那样活着太累了。”
纪瓷的眼中流露出复杂的心绪,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靳舟望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你没法替我做选择,是我自愿选择走向你。”
“既然如此,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你也不要因此有任何心理负担。”
心底高高筑起的墙悄然裂开一道缝隙,后来纪瓷落荒而逃,她害怕她继续呆在这里,又会展现出失态的样子。
就这样魂不守舍地过了几个小时,晚上纪瓷和剧组的人从外面吃完饭回来,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纪瓷接通后,发现是陈青松打来的。“纪小姐,你现在有空吗?"陈青松的声音有些着急。“有空。”
“靳总这边出了点事情,他突然发高烧39.3,始终不肯配合我去医院,要不你来看看吧。”
“好,我现在上去。"纪瓷不再犹豫,当即乘坐电梯来到顶楼。等纪瓷抵达时,陈青松早已站在房间门口等着了,他的手里拿着退烧药。“纪小姐,你来了。“见到纪瓷,陈青松几步上前,将药和房卡递给纪瓷,“靳总这边就麻烦你了。”
“好。”纪瓷来到门口,她深呼吸一口气,用房卡打开门。推门而入,纪瓷径直走向卧室,只见房间里一片昏暗,唯有零星的月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内。
“靳舟望?"纪瓷来到床边停下,她小声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然而没有人回应他,显然,靳舟望正在熟睡中。纪瓷没有办法,只好在床边坐下,她将药放在床头柜上,用手背试探性地摸了摸靳舟望的额头。很烫。
纪瓷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原本微凉的手背染上了他的温度。似乎是被纪瓷的动作弄醒了,靳舟望缓缓睁开眼。由于发烧,他的眼尾薄红,头发柔顺地垂下,与平时截然不同。
罕见见到靳舟望这一幕,纪瓷只觉得心蓦然软了几分,连带着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一点。
“靳舟望,"纪瓷抬起手扶靳舟望从床上坐起来,“你发烧了,我去帮你倒水,你吃完药再睡。”
全程靳舟望都顺从着纪瓷的动作,他乖乖从床上坐起来,眼神一直落在纪瓷的脸上。
“纪瓷?"靳舟望试探性地问道。
“干麻?"纪瓷没好气地反问。
“我不是在做梦吧?"靳舟望低声喃喃,声音多了几分不确定。纪瓷觉得有些好笑,故意说道:“你就是在做梦,纪瓷怎么可能来照顾生病的你?”
如果不是受陈青松所托,她才不会来呢。
纪瓷在心里默默念叨。
靳舟望垂下眼,顺着纪瓷的话说:“也是,她怎么可能来照顾我?"潜意识里,他好像真的将眼前这一切当成了一场梦。听到这话,纪瓷只觉得无奈又好笑,她起身准备去给靳舟望倒水,与此同时,她的手腕被忽然牵住,滚烫的温度缠绕上自己的手,引起一小片颤栗。纪瓷转过身来,看着靳舟望,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去帮你倒水。”她没想到发烧后的靳舟望这么难哄。
靳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