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连郡府门口的守卫也忘了通传,呆立当场。
见到众人的反应,陈孟伯座下的那些弟子很是自得,眼中也闪过几丝不屑。
陇山郡和同阳郡虽同属肃州管辖,地理环境却不同,发展水平也不同。陈孟伯众人从富裕的陇山郡来,看不上同阳郡的乡巴佬,实属正常。
越飞光站在人群之中,微微低垂着头,面露思索。
天德仙师?
这神神叨叨的名字,一听就知道,八成是她的同行。
而且看起来,这位同行和她这种不入流的小骗子不同,已经差不多做到行业顶端了。
但她还有个问题——搞这么大阵仗,这位同行不觉得很尬吗?
反正越飞光已经替他脚趾抠地了。
“原来是陈师。”
守卫反应过来,眼中带上三分敬畏。在这个世界,没人不敬畏这些与神神怪怪有关的巫婆神汉。
“您请下车。太守已等候多时。”
好吧,看来本地人还是挺吃这一套的。
陈孟伯矜持地“嗯”了一声。两名弟子钻进他的轿辇,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出来。
失去了帷帘的庇护,他的真实模样终于暴露在烈日之下。
面容平平无奇,就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中年男人。尽管穿着华服,却没有几分仙风道骨。
只有臃肿。
正如她对他剪影的第一印象。
陈孟伯并不是很胖。
即便有衣物遮挡,越飞光也能从露出的手背和面庞上判断出来,他的身材算是瘦的。
四肢纤长,说是骨瘦如柴也不为过。唯有腹部是臃肿而滚圆的,像是一个吹到极致的气球,一不小心就会爆裂开来。
难道她这位同行,不幸患上了腹积水一类的病?
不。不对。
越飞光捏紧衣袖,脑海中思绪翻涌。
她分明能感觉到,那个累赘的肚子中储满了某种未知的物质。不是赘肉,不是病症,不是气球——那是个在跳动的东西。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尖锐,没等她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一声暴喝。
“大胆!!”
耳边猛然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一道银光闪过,倏地朝着越飞光的脖颈斩去。
越飞光眉头一皱,快速反应过来,侧身一躲。
她的身手还算敏捷,那刀刃险险从她耳边划过,斩断她几根发丝。
若是她躲得再慢一点,这刀就算不要她的命,也要划伤她的脸。
越飞光后退几步,正欲说话,却又有几把寒光凛凛的刀剑从后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冷光映在她的颈间,寒气从刀锋上袭来,带着凛冽的杀意。陈孟伯的弟子已齐齐拔剑,大有将她斩杀当场之意。
越飞光掀了掀眼皮,眼神朝侧后方看了一眼,脸上仍带着纯良的笑,好像那些刀剑根本不存在一般。
“各位这是干什么?”
其中一人冷哼一声:“仙师受邀为太守小姐诊治,你惊扰仙师,若是耽误了治疗,该当何罪?”
惊扰?
她啥时候惊扰他了?
越飞光眸光转向陈孟伯。只见他伫立在众人的簇拥下,冷眼打量着她,一手扶着肚子,面色不太好看。
是因为……她听到了刚才那声心跳?
越飞光没有细想。
她收回目光,用指尖轻轻推开脖子上的刀:“可我也是太守的客人呀。你们惊扰了我,又该当何罪?”
众人下意识地对视,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怀疑:“你也是来给刘小姐诊治的?”
倒也不怪他们不信。
旁人都是坐着马车,有丫鬟伺候、护卫领路,打扮得光鲜亮丽,风风光光来到郡守府。
越飞光却风尘仆仆、两手空空,连个像样的车子都没有。比起太守的客人,更像是来打秋风的穷酸亲戚。
这时,郡府的守卫终于反应过来,连忙翻找手中名册。
为了核对身份,名册上记录了揭榜看病之人的姓名、相貌、身份,以及预计到达时间。
守卫手忙脚乱地翻找着,果然在最后几页找到了越飞光的画像,确认了她的身份。
“……原来是越师。”
按理来说,她早该在昨天就到了。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不敢有任何怠慢:“越师请进吧。”
至于她和陈孟伯的矛盾,他们不想掺和,也无力掺和。
听着两人认证了越飞光的身份,陈孟伯的弟子有些不爽。
只是这到底不是他们称王称霸的陇山郡,众人就算再不满,也只能各自收回刀剑。
越飞光眨眨眼,也不和他们计较,只是侧了侧身子,让开一条路:“尊老爱幼,陈师先请进吧。”
语气明明那么尊敬,却带着一丝阴阳怪气。陈孟伯的狂热弟子忍不住了:“你——”
“好了。”陈孟伯抬起手,制止了,众人的动作,姿态傲慢,“一个乡野村姑,不必和她一般见识。”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如同来自深渊中的低语,含混了什么东西一般,阴冷,黏稠,模糊不清。
掀开耷拉的眼皮,忌惮地扫了越飞光一眼,那目光中带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