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呆呆地望着那死去的青年人,别开蔺玉池想要挡住自己的手,总觉得面孔有些熟悉。
她皱皱眉,隐隐有一种预感:“我们要如何知道他生前都做过何事,说过何话?”
“这个我在行。"昭奚走上前,往那具男尸撒了一捧黄土似的粉末。男尸浑身一颤,四肢如同被人牵引住,怪异地站起身,扒住窗台,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快说几句……哄哄爷…
片刻后,他又抬起被捆缚住的手臂,哆哆嗦嗦地一边扇自己巴掌,一边以一种奇特的姿势在屋内疾走。
他所用的力道半点不留情,片刻之间血肉横飞,他的脸被他自己扇烂了。“我再也不说了,求您饶了我……我再也不说了……唔啊!”忽然,他无法出声了,因为,他的喉中正有无数蛆虫一样的东西在蠕动!不到片刻,只听一声黏稠的爆破声自他的喉中响起。他的喉管破了!嘴唇喀出一大口黑血,破开的喉管飞出无数吸饱了血肉的苍蝇!
那些食肉蝇密密麻麻,数量多到数不清,如同入了魔一般,散发着滔天的黑气,径直冲向昭奚面中,似乎也要蚕食她口中的血肉。少女即刻抬袖,用内力轰开这群食腐的虫子,同时也将那青年猛地炸开!那具尸被她轰开,轰然撞到角落又从空中掉下。他的四肢跟五脏七零八落散了一地,肠子也流了一地,里面似乎还有未消化的食物,散发出一股酸涩的臭味,死状更凄惨了。片刻后,昭奚退至门口,胸中一痛,喉心蔓延着甜腥:“岂有此理,这座花楼当真有鬼!”
崔善善看得冷汗直出。
她抿着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又感觉心中翻涌,瞬时捂住腹部,皱着眉,想极力咽下那股呕吐的冲动。
在此期间,她无意中侧过脸,余光通过细碎的额发,崔善善望见蔺玉池冰冷的眸中毫无掩饰的杀意。
他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顿时,崔善善闭了闭眼,两耳间嗡鸣不已。纸窗被吹开,拂去青年男子面上的黄粉,然而他却没有停止行动,反而怪异地伸出手,直冲着陈灵而来。
湛寂伸出手,而蔺玉池眉眼一凛:“不用。”崔善善不知蔺玉池的用心,心中稍急,才想拿出玉奴,少年却反握住她的手:“知道如何封印行动中的邪祟么?”
崔善善摇摇头。
少年耐心抬起她的手,冷咧干净的嗓音落在她耳畔:“我先前教过你的,写字时,脑海中要别无他物,心中要默念着神、气、骨、肉、血……最后,再以墨气充之。”
话语间,少年便握住她的手画了一个字诀。淡淡墨气逸散在指尖。
面前的字诀飘散在空中,如同水波荡漾。
他挥挥袖,那字诀便携着一股凌厉的气势,瞬间冲着青年飞去!不到片刻,青年便化为一个墨点,蔺玉池毫不犹豫地用太祝笔往上点了一点。
墨点瞬间散于空中!
他说:“这等低级邪祟,只是单纯地被魔气控制,与上古大妖不同,字诀不用画得十分繁琐。”
“你不会杀人,就可以用太祝仙术。”
崔善善问:“若我可以杀呢?”
“这种僵尸一般要害在灵台,将你手中所持利器刺入它的灵台,它便彻底死了,你喜欢哪种?”
崔善善听得脊背发凉,寒声道:“若、若是来得及便封印,若实在来不及就直接杀掉。”
少年颔首。
紧接着,几个人分别打开身后的几扇门,皆是死状同样凄惨的男尸,有几个大汉的杀气害很重,几个人沾了一身的腥气。找到最后,甚至还有几具怨气重的僵尸接连破开房门直直坠楼,头脑摔得血肉模糊!
楼内大多数姑娘登时便被吓晕过去,余下的几个酒客,连酒钱都没付便跑了出去。
老鸨站在楼底骂骂咧咧:“你们调查归调查,他们那么多人还没付酒钱,便被你吓跑了,真是的,祸星到哪儿都是祸星!”几个人接连处理完房内僵尸,湛寂念着佛法一一超度。可是陈灵却说:“不,只是魔气少了些,怨气并没有减少。”崔善善问:“那老鸨还做了什么孽,可是楼里姑娘们的亡魂?”陈灵摇摇头,闭上眼:“都不是,你们听…有声音。”崔善善安静地听着。
一声细弱的婴孩啼哭,哭进了崔善善的心里。她猛然睁开眼:"有婴孩?”
陈灵摇头:“不,准确地来说,不是活的婴孩,而是夜啼鬼,夜啼鬼就是用死去的婴孩亡魂所化。”
“并非一两具,至少有……"陈灵用手比了个数。足有上百只?
崔善善看得脊背发麻,她颤声说:“可是没道理呀。”“大家都很清楚,有孩子对妓子来说不是好事。有一回,隔壁的花楼就有个姑娘显怀了,被酒客发现,还没入冬就被打手打死了。”崔善善悲切地说:“楼里的女孩子们大多都会定期服用避子汤,一般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偷偷生下来,花楼里根本藏不了人,就算生了,也无法确保能给他们一个好的未来,这些无辜的孩子会被卖给人牙子,或者沦落到跟自己一档凄惨的境地。”
她记得很清楚,因为楼里曾有姐妹看不过眼,还组织过其他姑娘,联合将那打手毒死解恨。
她一说完,小伙伴们都沉默了。
昭奚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