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受，好像快要死了。
崔善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不断挣扎。然而她挣扎的力道对身后被妖邪附身的昭奚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崔善善张开口想要唤回昭奚的神智，却也无法做到。崔善善痛苦地闭上眼。
她感受到了一阵死亡的气息。
那是从她身体内所散发出来的，令人胆颤的死意。好痛苦。
心脏逐渐失血，四肢深深地陷入了无力之中，就连……就连她手中的玉奴也被身后的少女当作威胁踢掉了。
就在崔善善最后一丝意识散去之际，天边传来一道浑厚的铎声。悠远沉重的铎音伴随着阵阵清肃的梵唱之声，身后人的手臂一颤，松开了崔善善。
晕倒的崔善善坠落到地面上，径直砸出一个深坑。漆黑的夜中，崔善善听见了湛寂的声音。
身着昙白法衣的佛修静静站在崔善善身侧，片刻后，他俯身在崔善善鼻尖放下一片竹叶。
竹叶化为一阵莹绿的光，渗入崔善善的体内。佛修冷静地做完这一切，便抬目望着失去神智的少女，抿了抿刚直苍白的唇，足尖一点，往上空飞去。
大
不知过了多久，崔善善的灵台逐渐清明，空中漂浮着一股浓郁的血腥。紧接着，一道响彻天地的悲戚哭喊于她耳边炸开。崔善善艰难地皱起眉，睁开眼，只见周遭一切都回归了最初平静的模样。山色空蒙，绿意盎然，山谷间群芳开遍，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呼吸尽是林间小路潮湿的霜意，氤氲了崔善善的眼。她这是……
又活过来了？
崔善善不确定地想。
她狐疑地动了动指尖与双腿，发现自己的力气已经回复了。然而那道悲伤不止的哭泣声仍没有止息之意。崔善善眨眨眼，撑着从地上坐起。
只见昭奚坐在一棵树旁。
她的怀中正躺着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佛修。有风自林中呼啸，拂起她凌乱的发丝。
少女惶然不可置信地捧着佛修的脸，滚烫的眼泪一点点落在他的面中。“不……阿寂，你不要死啊…”断续的啜泣声从她喉中响起。而她怀中的湛寂似乎还留有最后一口气。
只见他闭着两眼，虚弱道：“你身上的蛊毒已解了，昭奚。”昭奚微怔然。
此时此刻，他冷冽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种别样的温柔。佛修微微睁眼，望见怀抱着自己的少女，又张了张唇，念了一句佛号。紧接着，他朝她弯了弯唇，又道：“日后，你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便再也不受他们所扰，不受他们桎梏了。”
少女几乎是崩溃地哭泣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求你不要死好不好，我，我现在就去寻青崖医者过来！”
佛修释然地闭上眼，摇摇头：“不，不必了。”“先前是我欠你一条命，如今我将这条命还给你。”“你我因果已散，日后……
佛修弯唇，嗓音很轻：“便迎接你的新生罢，阿昭。”顷刻间，佛修的声音消散在空中。
少女眼睁睁眼看着他的身躯化为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她拼尽全力想抓住那一点散落的金光，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抓不住。昭奚捂着脸，痛哭了整整大半日。
崔善善静静坐在一旁，望着两人，呼吸有些发紧。她忍不住开口：“你们……”
昭奚抱着佛修的那件法衣，浑浑噩噩地抬起通红的泪眼与她相视。下一刻，崔善善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
崔善善被人抱起，鼻息间尽是少年身上那股清冽气息。是师兄。
少女稍微心安了。
她张张唇，忍不住攥住少年衣襟，问出先前破庙中发生的事。“师兄，你那一日，当真没看见我妹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