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恶意,所以倒显得理所应当。
想想这个圈子的环境本就如此,常年耳濡目染的公子哥们习以为常,就连绅士如林越航,也潜意识将她与常师新这样的人视作寻常不过的有求于他们的下位者。
演员在他们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
近日话题度最高的便是这位影后。
这群人常年接触娱乐圈,怎么会不知道金宥利当年靠着常师新迅速站稳跟脚,后来却忽然脸一翻,心一狠,一脚踹了老东家,转头搭上了赵家的关系。
金宥利的演技实力业内导演制片心中恐怕都有底。若不是借着赵家这股东风,就凭当年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小妮子,决计是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说到底,不是业务水平添了光,是手段厉害,懂钻营人际、营销,也懂得乘风直上——是个审时度势绝顶聪明的女人。
常师新不知在想什么,瞧着她没说话,一双眼睛如浓雾霭松,细藏着锐利锋芒,将她细细审视与打量。
奉颐这时却想起出门前程云筝掐着她脖子咬牙切齿的嘱咐:你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忍着,那群臭男人再怎么贱再怎么损,你都得忍着。扮柔弱,知进退,别嚣张,听见没?!
她虽不是游刃有余的人才,但绝对是个忍辱负重的好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奉颐下一刻莞尔,扯出一抹虚伪的笑:“我自然是比不上金宥利前辈的。我呢,只想好好演戏钻营演技,能得导演们一星半点的赏识,也算是对我专业的认可了。”
哪怕前阵子请求让自己留在剧组打杂时,也没说过这样体面又挑衅的话。
其他人能听懂,可混不在意这些个勾心斗角的男人们,此刻只记得有美人收敛野心做小伏低地撒娇,于是瞬间笑开。
“小姑娘够劲儿呐。”
“真的假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想演戏那多简单呐,改天你跟哥走一趟……”
周围人都开始笑闹。这一打岔,方才抛给常师新的话题反而没了声息。
角落的常师新面色无澜,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女人。
而后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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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林越航喝醉了。
不知真醉还是假醉,他搭着她的肩膀,同那些发小笑得有些吃力,可奉颐肩上的力道却像是有所克制一般轻如棉花。
楼上有供客人休息的地方,两个服务生一左一右地扶着林越航,奉颐陪伴在侧,正好能趁此退局。
林越航讲义气,奉颐也尽心尽力地帮忙,谁知进房门前,林越航忽然回身一把拉住她,已染醺色的眸子这会儿亮晶晶的。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才认命一般开口:“你替我转告他,万事莫强撑。”
奉颐怔了一瞬,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林越航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可两人若是能互相拜托帮忙的关系,这话就不该由奉颐这个第三者转达。
还在思索,林越航这边已经准备关门,关门前,意味深长地给她留了一句话:“我打火机忘在包厢了,麻烦你,替我跑一趟吧。”
奉颐应了下来。
安置好林越航,奉颐直接拐道,入了通风口。
通风口没人,脚步一踩一个回音,咚咚咚地渲染着上下几层楼。
奉颐还是习惯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斟酌了片刻,一支烟也抽完。
她摁灭烟头,回了一趟雅厢。
临走前那群人还说要辗转下一个场子,这会儿功夫,等到她再次返回,人果真都已经散了个尽。
瞧着黑漆漆的门口,奉颐忽然有点儿摸不准林越航要她折回一趟,究竟是为了给她个机会,还是打火机当真落在了这里。
“金宥利让来的?”
厢内有人说话,冷不丁传来这么一句。
这音色听着熟悉,奉颐辨认出是刚刚有过短暂交涉的常师新。
大伙儿都走了,就他还在这里。
这就是林越航的用意?
奉颐又往前迈了几步。
众人散去,喷洒的云雾殆尽,酒局的狼藉不堪这才被凸显得淋漓尽致。
屋内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常师新,歪歪斜斜倒在沙发上,而另一个——
奉颐转眸看去。
低矮桌面上横陈了好些个酒瓶子,有个陌生男人背对着她,随意坐在上面,黑色衬衫,微曲着腰身,嘴里叼着一根烟。
像是懒得搭理身后沙发上常师新的问询,男人只自顾自地抽着烟,动作慢条斯理,缓缓吐出一圈烟雾,在夜色中袅袅婷婷,如婀娜攀肩的俏皮佳人。
衬得人也浪荡几分。
两人都没注意到门口出现的奉颐,常师新的音色冷硬了几分:“我不需要她的怜悯。”
男人还是没说话,大半轮廓都隐没在黑暗中,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好似品味手指间那根烟比什么都有意思。
“回吧赵三公子,”常师新淡讽道,“今后哪怕我成一滩烂泥无人问津,哪怕是上大街磕头乞讨、捡破烂、吃垃圾,也不需她金宥利的施舍。”
说罢,常师新一顿,终于察觉到门口不知何时已安静而立的女孩子,蓦地抬起身来。
他微微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