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染开来。上面印着一张少女寸照,旁边用粗黑的字体标着一排字:
演员奉颐。
常师新瞧了一眼,愣怔一瞬后似乎明白过来什么,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盯着那张名片许久都没有开腔。
她对他说:“要赌一把吗?”
她垂下眼去看旁边的人。
她此刻挑明来意,无疑不是在向他坦然摊牌,今夜这一出的目的,旨在他常师新。
她知道,他需要一个机会,否则今晚他不会来到这里。
常师新没回她,抬手拿过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了嘴上那支咬了半天的烟。
白色烟雾隔断了彼此。奉颐高坐静静等待,那一方的人却像被困沼池的流浪者,沉坠在最池底。
她等了好一会儿,常师新始终没给她答案。
奉颐抬眼瞧了瞧对方神色,遗憾确定,今夜恐怕是得不到答案了。
“你考虑考虑。”
她不再逗留,站起身,神色略有郑重:“我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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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湾小区入了夜就没什么人走动了,偶尔一辆自行车从远处驶过,借着单元楼门口的白炽灯,骑行一段距离,才到达外面路灯辉煌的大路。
从这个角度看,小区背后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红绿蓝紫相互交织的镭射光染了半边天。
这一小段路很烂,一到雨天便会积泥水,要说它唯一具备的优势,就是这儿地处三环,房租相对便宜一点。
即便如此,这地段也不在她预算范围内。
她不得不承认,程云筝虽负债三百万,但经济实力却比她强得多。
进门的时候程云筝刚好洗完澡,穿着松松垮垮的T恤和大热裤,头上盖着一条浴巾,头发正滴答着水。
见到她,冲她吹了个口哨:“怎么样?还顺利吗?”
她没吭声。
程云筝一秒会意,这是不顺利。
奉颐瘫倒在老旧的布沙发上,闭着眼,一副累得要命的样子。
程云筝笑嘻嘻地坐过来,带着香,只是说话的口吻却欠揍得很:“噢~让我采访一下这位美丽的奉小姐,被暗算抢角后是什么心情呐?”
奉颐毫不犹豫地骂出一句脏话。
那话糙得程云筝轻啧,总觉得这种话不该从她嘴里出来。
她却不在意,翻了个身,凉道:“我不该心软,以为这世上好人多。”
这些年她不是没见识过小演员过于善良,被人利用泼脏水,最后销声匿迹的事。
她涉圈不深,但有时候是真觉得人这种东西坏得没边,可到底仅存一丝善念,不愿意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所以会被人利用。
她不要销声匿迹,所以在错误更大之前,悬崖勒马及时止损,并想办法补救一切。
她不允许自己落魄到底。
“那刘阿诗怎么办?”
程云筝递给她一根烟,替她点上。
刘阿诗算计她,她中计后没能来得及有动作便被那副导马不停蹄地踢出了剧组。这事儿说狼狈也狼狈,她这性子倔得没边儿,以前有仇当场就报,哪儿受过这种气。
咽不下这口气也是真的。
不远处的电风扇呼呼地吹着,暑气依然不减。
她在热风中猛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程云筝点点头,说那就成。
说完扭头,见她面有郁色,于是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底,胳膊肘往沙发上一搭,拍拍她耳边的位置:“有八卦,听不听?”
奉颐服了:“你成天上哪儿弄那么多八卦?”
程云筝轻扇了她一巴掌:“甭管。听不听?”
“……听。”
程云筝就知道她这德行,满意笑起来:“今儿杨露拍哭戏,效果特别好。后来导演喊卡后坐在片场压根收不住,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伤心欲绝!”
“大家伙儿刚开始还以为是这姑奶奶入戏太深,可谁知道后来有人看见她在车上休息,居然把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差点儿告假拍不了戏。你猜,怎么着?”
奉颐神色幽幽:“……失恋?”
“唉!你咋知道?!”
八卦人这点直觉还是有的。
奉颐挺了挺酸疼的背,敷衍道:“……所以那赵怀钧心一软,又回头将人哄好了?”
“据说本来就是姑娘故意使小性子试探男方底线来的,可赵怀钧这人没心肝啊,说断就断了。杨露转头就傻眼了,没想到对方这么无情,作天作地闹了一通,后来还是经纪人出面吼了杨露,巴巴地跑去找人家,撒了个娇,才又和好了。”
“再者说,”程云筝觑她一眼,“你觉着赵怀钧他是那种会哄姑娘的人么?”
奉颐想起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斩钉截铁:“不是。”
他们这样的人,身边多的是附庸不及之辈,哪里在乎什么身边不身边人,连林越航也是……
突然想到什么,她神色一肃,飞身过去掐住一旁擦头发的男人:“程云筝!你是不是卖身了!”
程云筝被掐得猝不及防,被晃悠了半晌才堪堪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他没好气地将浴巾往她脑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