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沈万山治过的不孕症太多了,光看个还没满岁的孩子,实在猜不出孩子他爹姓甚名谁,于是便又问道:“你孩叫啥名?啥时候来我这儿看的,记得不?”

“姓陈,陈富贵,去年年初来的。”

沈万山拍了拍沈妙的肩膀,吩咐她道:“去内屋里把去年的病历找出来。”

沈家给人看病,药方向来是一式两份,同时还会简单地记录下病历和脉案,用于给后辈传授经验。

这是从老一辈就传下来的规矩,所以不止是能找到去年的病历,岁数比沈妙还要大的病历都能找出好几本。

沈妙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回到屋里,将去年的那几摞厚厚的病历从柜子里抱了出来。

每天来沈家看病的人都不少,一个月就能记满一册半指厚的簿子。

陈富贵,年初。

根据那女人说的话,沈妙将头四个月的病历单独拿出来,一页一页地对照着上面记录的人名。

这可不是样轻松事儿。

沈万山医术了得,文化水平却不高,病历上的字大多写得歪歪扭扭,不会写的字还会用符号代替,不同的符号又代表着不同的意思:圆圈是第一声、三角是第二声、方块是第三声、叉叉是第四声。

富贵这两个字沈万山多半不会写,所以会用两个叉叉代替。

当沈妙在屋里翻找着病历的时候,抱着孩子的陈婆子嘴巴也没闲着,一个劲儿地跟院子里等着看病的乡亲们倒苦水,试图把人情和道理全都拉到自己这边。

“俺孩没啥文化,只能去城里打工赚点辛苦钱,你们说说,去城里给人家搬砖、铲水泥能赚几个钱?”

“想着都是乡里乡亲的,回来看病多少能省个钱,结果他可倒好,说俺孩不能生,开了乱七八糟一堆药,让俺孩天天喝,每个礼拜光药钱都得花好几块。”

“过完年俺孩又出去打工,没时间熬药喝药,结果嘞?哎!一下就生了个大孙子!”

虽说院子里坐着的姑婶们比不得青天大老爷,可耳根子也是历经过几十年的磨练,没那么容易被她说动,更何况她说得这些,也没听出有什么不妥。

“有病了开药吃药,吃完药病自然就好了。”

“对啊,要不是吃了沈叔的药,说不定嫩孩还好不了呢。”

见她们没明白自己的意思,陈婆子又继续道:“啥呀,有病的就不是俺孩,是他媳妇的肚子有毛病,进门五年蛋都不下一个!”

“那你这孙……喔~”

听陈婆子这么一说,众人脸上顿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所以是陈富贵的媳妇不能生,陈富贵去城里打工的时候,和别的女人生了个孩子……

原本院子里的气氛还剑拔弩张的,一听到这些事,一双双搭在身前的手都下意识想伸进口袋里摸一把瓜子,听她把细节也交代个清楚。

“那他带着孩子回家,你儿媳妇能愿意?”

“当然不愿意啊,早两个月就扯离婚证了。”提起自己的前儿媳妇,陈婆子的脸上满是厌恶,“自己生不出来前两天还好意思回俺家来搬缝纫机,说是她的嫁妆必须得搬走,呸!”

陈婆子声情并茂地把当天的事描述了一遍,女方家是怎么上门跟他们拉扯,拉扯不过又嚷嚷着陈富贵身体有病耽误了她好几年,闹得邻居们都来看他家笑话。

也正是出了这档子事,陈婆子才跑来清河村找上门要个说法。

“不是你给她瞎胡说俺孩生不出来,她能闹这么一出?你咋不说她是个不下蛋的鸡啊!”转过头看向沈万山,陈婆子的音调又提高了几分。

“我知道,嫩和徐凤是一个村的,所以向着她,给俺孩泼脏水,你承认不承认!”

虽然忘了具体的情况,但沈万山还是替自己解释道:“不可能,我跟嫩孩无冤无仇,我没事冤枉他干啥?没算是一个村的,在这事儿上我也没必要缺人啊。”

“你再等会,等找到当时的病历,把事情弄清楚再说也不迟。”

沈妙在屋里找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找到了那张写着“陈叉叉”的病历。

“爷,我找到了!”

不怪她找了这么久,是陈婆子记错了时间。

陈富贵来看病的时间不是去年年初,而是前年年底,去年年初也来了一次,不过是陈富贵陪着她前儿媳妇徐凤来看的,所以只写了她的名字。

病历在柜子里放了一年多,边缘都有些泛黄,深蓝的笔迹也有些褪色。

上面的符号圈圈叉叉地写了一堆,沈妙只认得最上面的那个“天”字,还有下面几个熟悉的药材名。

等等,这不是用来治疗男不育症的啊?

沈妙将病历单子交到爷爷手上,沈万山对照着病历看了几个来回,勉强将那段模糊的记忆拼凑了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陈富贵,”沈万山将手里的病历掸了掸,淡淡地说道,“你儿子是天阉。”

“天什么?”

陈婆子不懂这些医学术语,但猜到那不是什么好词,“你再说一遍,啥意思?”

沈万山将病历拿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地指着自己写的圈圈和叉叉,解释道:“天阉,就是生不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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