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十四郎] 04:23
怎么这么晚才到家?
当我看到这条短信,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闭上眼时天还没亮,睁开眼了依旧也还黑着。并非是没有昏睡多久,而是一个白天已经过去了。
意识有所苏醒,脑袋泛沉,我埋头压在枕头上,手下意识在枕边摸索着寻找手机。
比屏幕上时间率先蹦出来的,是询问为什么回去那么晚的短信。因为还未查看和回复,消息通知就那么挂在屏幕正中央,一个明晃晃的待处理事项。
我习惯性点开回复界面。
脑子不算清醒,眼睛也快要闭上了,困得直迷糊着点头,手指好几次点到错误的字符,好不容易才把完整的一句话发过去。
[我] 21:54
路上去便利店帮了忙,收拾完就很晚了,走路回的公寓。
到家时几近天亮,腿一软,踉跄着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恨不得就此一动不动。
这一晚相当于熬了个大夜,还是从头忙到尾的那种,实在没力气洗漱,最后的底线是至少要换上睡衣。
换完躺倒在卧室的床上,脑袋隐隐作痛之际,总感觉忽略了什么。出神回忆,终于想到了分开前土方的话,强撑着拿手机发了短信,然后便手一松,彻底昏睡了过去。
把手机放下,我重新闭上眼睛,却再没了继续投入睡眠的困意。保持躺着的姿势呆了一会儿,睁开眼,后知后觉。
刚刚我是在给谁发消息解释?
再次拿过手机,对着备注的名字瞧了足足有一分多钟,依旧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在影院时岔开话题说[我可没有您的电话号],现在倒好,随口一提的事情被当事人满足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真选组公用的号码。
一介平民能拿到真选组副长的私人号码,并顺势展开了短信来往...所经历的事情是幻觉吗,竟不免让人如此不确信起来。
想来不是。除了手机里突然出现的号码外,身边还有更能强势证明的变化在。
卧室里,有股和自己完全不相符的味道。
我茫然地嗅了嗅,立即被呛得打了个喷嚏,猛地捂住鼻子坐起身。眼泪都要被熏出来了,真是好大的烟臭味。
天气预报说很快会迎来台风强降雨,提示做好安全防护,我昨日出门前特意关上了室内的窗户。夏季炎热,但空调能带来清凉,倒也不显闷热,不过是很平常的一日。却偏忽略了这次的出门并不寻常。
室内封闭,凉爽,但不能通风。
我拽起被子,凑到鼻子前,屏住呼吸,一时没有确认的勇气。
昨晚被迫闻到了适应,没能察觉,待睡了一觉起来,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沾了多少二手烟。被子,床单,枕头,头发,手臂,再到从薄被下抽出来的腿...全身上下都是这种味道。
我捏着被子沉默了。怪不得在便利店忙到最后,为表感谢,店员送了一瓶强力空气清新剂。原来一切有迹可循,真是一个既细心又礼貌的男孩子。
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但爬起来扫除必然是逃不掉。
除了自己以外,连带着换下的衣服,卧室里的床单被套枕头...都要洗一遍。
罪魁祸首是没有这种烦恼吗。正当我把换下的床单塞进洗衣机里时,他发来了消息。
[土方十四郎] 22:13
刚在出警。才起?
最后的两个字透着一丝不敢置信。
我看着前面那句话也是差不多的心情。那边甚至已经值了一轮班吗?他是铁打的吗。
大家都是忙了一个晚上,为什么他偏偏这么有精力,难不成这就是抽烟提神的魔力?
戒烟吧警察先生,戒烟吧。
想回话,但又不知道回什么。删删减减到最后,我放弃了,只发了一个沉闷平淡的[嗯]。
如果他抽烟熏到我了,我会生闷气,然后回家默默洗衣服和床上三件套。
实在受不了一身的烟味,我将手机放到一边,去浴室简单冲洗了一下。待擦着头发出来时,洗衣机正在转着烘干,短信界面的对话依旧还停留在原本的位置。
有把天聊死才能的不止是他,我似乎也差不多,短信来往看起来终结于此了。
我瞧着洗衣机发呆,却又下意识频频看向时钟,秒数一点点地走着,时间已经跳到了23:00。
每周四晚23点,还算有规律的市民热线电话。又或者按照土方的评价,可疑人的骚扰电话。
他有什么想让接线员问的?
我拿手机迟疑,转身去冰箱拿了罐装鸡尾酒,打开喝了一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是拨打了真选组的电话。
今天要比往常晚了几分钟。
听筒里播着待接通的嘀嘀声,我在等待中看向前方。
公寓高层,全景落地窗的视野开阔。雨滴顺着玻璃滑落,外面点点灯光沉没在深黑色的夜幕中,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这种天气还要出警属实辛苦。
——咔哒。
夜间的真选组通讯线路畅通无阻。
“喂。”
对面发出了一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