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稍显不自在地否定了这个称呼。
他看见过部分个人信息,明明彼此之间的年龄根本就没差那么大,最多也就3岁左右。
不过实际上,他对[警察叔叔]这个称呼倒也没有那么大的不满。
但打扮成这个样子出门,一张嘴还那么喊他,着实就有些过分了吧?
刚刚站在高处向下扫视,人群之中,一个不知在哪见过的少女突然比起了手势。视线稍作停留,本没想过多理会,却总觉得那个少女莫名有些眼熟。
衬衫搭配百褶裙,确实是学生模样。
自己绝对不可能眼熟什么穿着学生制服的少女,定眼一看,果然不对劲。
在记忆里对上那张脸的瞬间,毫不犹豫地从高台上跳下去,一路追了过来。因为距离原因,加之又有游行的人群突然闯出,确实在马路上跟丢了一会儿。环顾街边各个商铺,最终凭感觉进了其中一家咖啡店。幸运中奖了。
土方垂下视线,细细打量。
那个眼镜挡了半张脸,着实碍事。又圆又亮的杏眼显得无辜,脸部线条柔和,身形娇小。没像平时那样卷发打扮,换上这身衣服也确实没有违和感。
真是颇有迷惑性的身型和面孔,好险就被糊弄过去了。
看不出来啊。
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下,紧急叫停,忽地收紧拳头,莫名一脸痛苦地挪开胳膊,迅速后退半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他其实对清纯女学生喊自己[警察叔叔]这件事也没什么不满。毕竟画面乍一看很礼貌,显得市民和武警之间关系很好,对兢兢业业的警察来讲太算得上是舒心的安慰了。
前提是对面换一个人。
尽管只是匆匆一瞥,照片上的画面偏就像幽灵一样死死纠缠,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冒出来,还总被当事人故意提起,无论怎么懊恼焦躁地扯头发都拽不出来。
请不要在手机里留存私密照片。以防遭受恶意攻击而信息泄露。以防市民和武警之间的关系由好变成...那种好。
土方撑着点单台稳住身子,在惯性下略微向前俯身,胸口紧绷绷的马甲近在眼前。原本他还毫无自觉地靠得很近,突然却急急忙忙地拉开距离,脸上也一幅心虚的神情。
有没有人告诉过他,他在非专注工作模式以外的表情特别好懂。
“您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呢。”
我抿起嘴,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好意思乱动。
“怎么可能呢,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土方紧张到声音变了调。
说话时,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也跟着出去了。可能是职业道德吧。
是吗。因为离得近,对方瞳孔的变化一清二楚。他不是偷偷瞄了一眼吗?
我目光微动,视线下移,改为看向土方的胸口。那晚被抱住时就在心里悄悄感慨过,真选组的魔鬼工作训练真没白费。
注意到这道注视,他反倒迅速抬手捂住了。
认真的吗。
我的表情有些微妙。土方咳了一声,把手拿开,掩饰尴尬地插兜,转移话题。
“晚上刚起来没多久,打完电话就又睡过去了,直到大中午才醒,真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作息,太不健康了。”
他也跟着我退到另一边等餐,嘴上说着这种看不惯的话,一幅很熟稔的样子。
一旦和警察对上了视线,下一秒就会被他直直地追过来。这可能是专属于警察先生的怪谈规则。
但这段描述为什么听起来莫名暧昧,他是在搞甜蜜陷阱吗。听着可和诈骗没差。
我缩起肩膀,拘谨站着,目不斜视地低头盯着地板,小声反驳。
“谁跟您打电话了。我没有。我只发了短信。”
这么执着吗。土方啧了一声。
“真选组最近进了几台测谎仪,我还没用过,要来屯所和我试试吗?”
这话让人绷不住。
他为什么总能说出这种让人误会的话,甚至语气还很自在。是故意的,还是没意识到?
我纳闷着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土方挑眉,游行画面还历历在目,当然是在想工作的事情。
“了解过被捕后的审讯手法吗?”
鬼之副长忽地发话了。
我没忍住,还是抬头看了土方一眼。
“您说什么?”
“鞭打,石抱,吊责...我前不久是不是跟你讲过和海老相关的神来着,那你听说过海老责吗?在后手缚的基础上,将犯人的上半身前屈与腿部相连,会产生强烈的拘束感,是极其痛苦且严厉的拷问手段。”
突如其来的全新话题,其内容与咖啡店的闲适环境完全不搭。
土方说完便刻意停顿,似乎在等我给出反馈。鼻尖是甜品的奶油香气,我放缓呼吸,已然被吸引了注意。他怎么不说话了?
“可以再多说点吗?”
“这不是关键。”
不,还挺关键的吧。拷问大师亲自给做科普,讲解各种逼供手段,这机会太难得了。
“我的意思是,我抓人前会小心潜伏,没那么暴力,但只是那一阵子。时机到了,可会不再继续当好好先生,会干脆利落把人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