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的醒尸,会记得清清楚楚的记得每次死亡的细节。
这样的痛苦,仿佛刻入了他们的骨髓。
他们唯一的渴望,就是从这种痛苦中解脱。
殕孽利用他们的渴望,做出了解放他们的承诺,得到了他们的支持,成为区域主宰后,却将他们抛之脑后。
小宝妈妈声音低沉:“殕孽没实现承诺,还吞噬同类壮大自己。”
老宋苦笑:“我们真蠢,他要能解除死亡循环,所有醒尸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追随他,他哪里还会在乎一个禁区区域主宰的位置。”
另一个邻居叹了口气:“殕孽吞了好多个同类后,已经彻底失控,提他干什么。”
小宝妈妈正要点头,动作突然一顿:“我忘了一件事情!”
她猛地站起来,连声音都在发颤:“那个女人碾碎了殕孽创造的尸墙!”
大家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这件事情,他们已经讨论了几个小时,为什么她突然摆出一副新发现的模样。
小宝妈妈说:“自从殕孽彻底失控,尸墙已经很久没出现了。但现在,它又出现了。”
她的话音一落,室内一片寂静。
老宋深吸一口气:“所以,周大爷他们的失踪,其实是因为殕孽重新出没了?”
这时,值班室里的一只闹钟发出滴滴的响声。
老宋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仿佛被重重挤压,有什么东西不断从他的喉咙处挤出来。
他张开嘴,哇的一声,他的肝脏从他口中掉到了地上。
一滩污秽之中,老宋痛苦地跪下来,像茹毛饮血的动物般,努力地将自己的肝脏塞回嘴里。
其他几个邻居身体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缺损和畸变,表情扭曲而痛苦。
小宝妈妈努力按住脖子,她的手掌之下,新鲜的伤口被不断划开,无法止住的鲜血从虎口处溢出。
“我们——忘记了——时间——”
这是属于禁区的规则之一。
每一天零点,所有的畸尸都将重新经历一次死亡。
这是他们死前最痛苦的事情以及最深执念的具象,也是无法逃脱的囚笼。
如果不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痛楚将会加倍。
她跌跌撞撞推开了小房间的门:“快点回去——”
其他邻居呻吟着,跟在她身后。
他们刚要走出值班室,突然听见一阵低沉的、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呼吸声。
如此清楚,仿佛来自某种巨大生物。
小宝妈妈条件反射般停下脚步,她眼底的惊讶几乎压制住了此刻的痛苦。
一条仿佛菌菇般布满褶皱的手臂抓住了走在她前面的醒尸。蛞蝓般的血管从褶皱中钻出来,纠缠在他身上。
那个醒尸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焦黑。眼窝凹陷,牙齿凸起,头发悉数掉落,身体就像枯萎的老树。
突然,一张脸出现在他身旁。
这是一张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脸,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没有任何特征,无法记住模样。
正因如此,它才更加令人恐惧。
它的口腔慢慢打开,包裹住他的脖子。
咔嚓。
咬碎了。
小宝妈妈猛的关上门,再也承受不住,靠坐在墙边。
她浑身变得湿淋淋,手腕、脚腕上也出现了深深的伤口,大量的血液涌出,染红了她的裙子。
她已亲眼所见区域主宰殕孽又一次开始了屠戮。
到底是选择入侵者盛冬翎,还是选择完全失控的区域主宰,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目光落到了剩下的邻居脸上:“我们得赶在她的帮手来之前表明态度,一定要让她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即使这是一次胜算不大的赌博,他们也必须要压上筹码。
*
筒子楼不是感应灯,每层的楼梯间都有一个照明开关。
盛冬翎在这里生活了半个月,对晚上出行已经驾轻就熟。
她按下开关,头顶的白炽灯闪烁几下,终于点亮。
走廊上被灯照得冷冰冰一片,门上因脱胶垂下一半的对联被风挂得不断摆动。
以往不觉得有什么,今天却有些鬼气森森。
去过值班室后,她顺便去了外面。花了十分钟探索,却一直没有走到院子的大门。
她明白了杨昧所说的“出不去”是什么意思。
这种鬼打墙般的经历,原本该让她崩溃。
但她惊奇的发觉,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
或许是因为她已经第二次尝试了与畸尸交流,两次经验让她有了信心。
就这样平稳的撑过两小时,等机动队一进来,她就安全了。
盛冬翎默默给自己鼓劲,绕过拐角走向四层走廊。
突然,头顶的白炽灯闪了闪,她听见了隐约的闹铃声。
大晚上的,哪个好人家定闹钟啊?
盛冬翎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汗毛也跟着竖起来了。
不是一道闹铃声,是数道。
走廊上的所有房间里,似乎都传来了声音。
盛冬翎被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驱使,向前猛扑,一个驴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