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有些自己能随时拿出来干大事的银钱。”
崔婴垂下眼眸,不知怎么的此刻突然想起了林骁、想起了段佑、想起了许许多多在原身记忆中印象深刻的身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她脑子里打转的一个念头就这么“啪"地一声炸响开来:“既然如此,我如今正有一件大事想要阿父应允。”
崔使君也来了些兴趣,崔婴到朐县不足一月,已帮他办了都尉、豆腐、织机三件大事,不知这会儿她又想要做些什么?“阿父近来不是正寻人替我在阿父坟前结庐吗?一事不烦二主,我欲请他们再辛苦些替我在乌山上修建一座别院!”崔使君疑惑:“这是为何?”
“乌山还是太偏僻荒凉了,阿父不许我时常住在那边,可我总怕阿娘自己一个人过得不好。"崔婴叹了口气,“送阿娘出城下葬那天我都看见了,城外有好多好多流民,我想用这笔钱帮一帮他们。”崔婴早摸清了崔使君是个什么性子,所以这话刚说出口就已经觉得十拿九稳,只是没想到崔使君还开口表态,反倒是原先还在一旁安静看戏的糜芳先咋呼了起来:“这怎么可以?小娘子你知道这豆腐生意能究竟赚多少银钱吗?你居然想全部用在那群庶民的身上?”
糜芳话一出口,糜竺的眉毛就已经拧了起来,待听完他的说了些什么,更是咬牙看了他一眼痛斥道:“子方闭嘴!怎可如此言行无状,还不向小娘子道歉?”
但崔婴却看得真切,糜竺口中虽然让糜芳给自己道歉,为得却是糜芳态度上对崔婴的冒犯,而不是糜芳话语中对城外那些流民的鄙夷。崔婴见怪不怪,总之,这是个尊卑有别的时代,底层黎庶和上层世族之前的区别,比人和狗之间的区别都大一一哪怕糜家只能算是豪强富商,也绝对不会将那些卑微如草芥一般的庶民看在眼里。
像崔使君这样的能看得见百姓疾苦的好官反而才是少数。只是,世情如此,却不代表她就得要管着对方,崔婴抬头看了细皮嫩肉的糜芳一眼,侧身避开他的行礼,直接不客气地开口问了一句:“我阿娘下葬那日,二郎君是跟着一起出了城的,二郎君有仔细看过那些流民吗?”被崔婴黑黝黝的眼睛紧紧盯着,糜芳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气短,顿时支支吾吾地涨红了脸,这年头,士农工商,阶级分明,每个阶级之间有着巨大的地位鸿沟,糜芳从前只觉得多看那些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庶民一眼都是脏污了自己的眼睛,此刻却莫名有些羞恼:“那些庶民……自然会有朝廷去管!”“朝廷?"崔婴却是冷笑着重复了一句,“只有闹出所谓的大贤良师这样大的动静,朝廷上的那些大人物们才会舍得屈尊降贵地往下看一眼,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是看不见这些庶民的!”
“糜二郎君也只觉得他们是些低贱的庶民,可是庶民又有何辜呢?"崔婴反问道,“是他们想要背井离乡、四处流亡的吗?他们难道就不想跟着父母、妻儿留在自家的土地上安安稳稳地过活吗?”
“我生来就在富贵人家、衣食无忧,若是没看见,我可能也能心安理得地过着自己的好日子,但偏偏叫我看见了。”“《孟子》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崔婴抬起脸,目光一一扫过糜竺、糜芳,然后落到了崔使君面上,此刻她的眼睛里头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版,明亮的让人觉得自己要被这光亮灼伤。“阿娘去世,我推己及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