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崔檀将捉到的人一并收监,而她同时又把这消息通过周靖之口传到云归妄耳边。
她不想听他解释,而是想听他方寸大乱,再同自己来谈条件。不料没等到他涕泗横流来求饶,倒是等到了他手写的信函。这还是魏渊第一次见到他的字迹,一笔一划的还颇为好看,不过内容就不是魏渊想看到的了,他没有求饶,反倒是表达了谢意。“谢殿下为臣除去心腹大患。”他这样写。这倒勾起了魏渊的兴致,于是那一日,她夜召云归妄相见。屏退左右,依旧是对待犯人的法子,用厚实的黑布罩着头脸,云归妄看不见魏渊,魏渊却能从云归妄的小动作中看出他的心思。但显然失策了,云归妄不动如山,魏渊不问,想着杀杀他的性子,他竞然也一动不动。
对坐一个时辰,魏渊实在坐不住了,同武林高手比站桩,莫不是疯了!她只好先开口,为免落了下风,她走上前去,抬起一只脚,踩上云归妄的手。
是他不握剑的右手。
“云卿不言不语是什么意思?"她脚下碾了碾:“给孤一个下马威吗?”“只是心死罢了。"这样冷清清没有一点活人气儿的口气,魏渊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恍惚间她想到自己初见云归妄的时候一一啧,他那时候像个新守寡的小媳妇。
丝毫不为所动,魏渊道:“只是心死,还不太够,不如孤送你一程,助你身死如何?”
云归妄不答话,魏渊也懒得怪他忤逆,道:“云卿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那羽族身份的?”
她预想过许多可能,许许多多,但没想到云归妄全然不按常理出牌:“从一出生。”
什么?!
魏渊一时没收住力气,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云归妄修长的右手上,他吃痛,纵然忍着,也还是轻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惊到了魏渊,她下意识先收脚,正欲追问,云归妄再次语出惊人:“但也可以说,是在群贤茶楼那天。”
云归妄只觉得眼前一花,是蒙着的黑布被魏渊一手扯下来,她动作粗鲁,多少有些勒到云归妄的脖颈,他有些窒息,许久没有见过光亮的眼睛也难以适应室内烛火,眼尾泛红,流下几滴眼泪来。
谁管他?魏渊追问:“什么意思?别耍花样!”她神情恶狠狠的。
但很鲜活。
云归妄有些怔然,很快被魏渊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扇醒,他偏过头去:“寇姑娘。”
这是他第一次唤魏渊告诉他的这个假名:“稍安勿躁。”他便倒豆子似的把一切道来。
“我从出生时,就知道自己是羽族,不过是个天缺,没有什么灵术天分,只能苦心孤诣苦练武功。"他话头起得远,魏渊耐着性子听下去:“那时候我住在隐山,和很多族人一起……
“等等。"魏渊敏锐依旧,一下捕捉到关键:“你说隐山?”“是。”云归妄有些讶异:“寇姑娘听说过?”“你接着说。“魏渊″唔"了一声,含混过去,心思却飞转。听说过,当然听说过,在那个梦里。
“…你去哪里,我总是会跟着的。”
“……只是下次,不要一个人到水边来了,隐山多蛇,我担心你受伤。”“阿客。"在云归妄再次开口前,魏渊不自觉轻声念了一句。她没想到云归妄愈发狐疑:“你还知道阿客?你从哪里知道的?”每当想起那少年时,仿佛都是昭公主的身体在替她开口,替她悲伤,魏渊反倒被云归妄的反应吓了一跳,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是知道,别管我从哪里听说的。”
她正犹豫要不要问云归妄阿客的事,就听云归妄道:“阿客,客逾霜,是隐山主,或者说,是羽族的前任首领。”
魏渊注意到两个发音不同,就发问,云归妄对此却没什么深聊的欲望:“想必是什么文盲叫错了山主的名字,就这样叫开了。”云归妄还在动摇着魏渊的认知:“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羽族早在百十年前便一分为二,留居隐山的还称羽族,下山为祸的自称聖族,两族颇有私仇,势如水火。”
“而就在若干年前,隐山主失踪了。“云归妄的瞳色稍浅,光下如琉璃,仰面望着魏渊:“我年少离山,在外云游,得知此事时,羽族残部已悉数下山避祸,没有人知道隐山主去了哪里,是死是活,但许多人推测,与那聖族脱不开于系。”
“隐山羽族多天缺,没有隐山主的庇护,每个羽族后人都过得艰难。“云归妄道:“那日坠崖,是其他羽族残部第一次联系到我,事出紧急,我便出此下策,只是他们不知情由,将你牵扯进来,还伤了你,我该给姑娘赔句不是。”“群贤茶楼与黄员外会面那日,一切也正如我与你所说,我并未说谎。黄员外是聖族使者,发现了我是羽族血脉,却不知我和隐山的渊源,由此便想拉我入伙。”
云归妄垂下眼睫:“这是我的家仇,此前我不曾告诉你来龙去脉,不是有意欺瞒,只不过是不想把无辜者牵扯进来。而现下,寇姑娘其实误打误撞帮了隐山一个大忙。”
魏渊听得认真,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云归妄那信的意思:“从此,聖族余孽都会认为,隐山主回来了。”
正是了,难怪崔檀说,那些人来势汹汹,不像是来劫囚,反倒像是仇杀。对于隐山而言,魏渊此举最大的帮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