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说出来,迟早坏了身子。"王娘子摇摇头,“我也是一样的,有些话,终究难与男子讲,同林安,我也有好些事情没跟他说。”“姐姐莫担心。"最终的前程还不定,南枝也只能略微安慰,眼下还不到计划的时候。
从家里吃了一顿热热的锅子,南枝浑身暖呼呼,走路的步子都慢了几分。天色暗下来,今儿没有下雨雪,只是寒风在刮,冲得脸与手干疼。“还不快把这些个抬出去?难不成等我来做?茯苓姐姐,你在这儿做了几年差事,总不会连这个都不会?快些搬,我在这看着你。”“诶诶,且放着我来吧。”
“臭婆子,你不许搭手,就让她做,怎么,你连我的话都敢不听?”绕过廊道,南枝看见一辆推车,车上还放着几个恭桶,一个佝偻着腰的婆子缩在车旁,春杏一手叉腰一手捏鼻子,支使茯苓倒夜香。南枝有些讶然,纵使他听过很多回春杏如何欺负茯苓的事,但这还是头一次亲眼所见,瞧着这俩人仿佛有仇。
“你别太过分!"茯苓压着声音,双眼死死地盯着春杏,恨不得撕烂她的嘴。一朝跌落就算了,沦落到倒夜香也罢,可她最受不了从前瞧不上的人当面给她气受。
“过分?你原来也知道这两个字?从前你到处耀武扬威的时候怎么不说自个过分?你说我姐姐不要脸,说我以后有样学样的时候怎么不说过分?"春杏笑得畅快,“你在院里被欺压这么久,可有人为你说过公道话?上面几位大丫鬟,哪个帮你了?你也不想想自个的问题。”
只要一看见茯苓这张脸,她就想起从前遇见她时,她骂她的几句话:你那个姐姐整天花枝招展,你也学了个十成十,怎么,打算甚么时候爬床?说不清是被嘲笑的难堪,还是被说中心思的恼羞成怒,总之自那天之后,春杏与茯苓就不对付了。
“瞧瞧,被我说中了吧,要是你从前会做人,哪会有人不帮你?臭婆子,你不许动,看她自个倒完,倒完快些回来,洗了手就给我端洗脚水,我还等着用。"说罢,春杏趾高气扬地走了。
待她走后,臭婆子主动提了那桶倒了夜香,随后对茯苓说道:“你回去吧,就说是你倒的。”
………“茯苓一言不发,默默地紧了紧外头披着的薄薄的斗篷,她第一次正眼看臭婆子,拎起木桶,随后迈着缓慢的步伐离开。臭婆子又交代一句,“要是冷,我那儿有多的厚衣裳,你从前穿剩的。”见茯苓不应声,臭婆子也不再吱声,推着板车去收夜香。昏暗的石板路上,只有轮子滚动的有节奏的"咕咕"声。南枝不做声,悄然回了厢房。她倒是记起一件事,先前七姑娘与翠平商议,其中就提到了春杏的名字,也不知,七姑娘打算如何对春杏?厢房里,迎雨正烤栗子,满月在煮梨水,“南枝,刚烤好的栗子,可要来占?”
“喏,给你倒的梨子水,清甜降火。"满月推了推杯子。临近过年,众人心情都放松不少,往日有甚么吵闹似乎都抛掉了,只笑脸相迎。南枝也觉这气氛轻快,便坐过去,同她们聊天。“你学了怎久,可有学到甚么?"问话的是迎雨,在得知南枝有着她们没有的优待后,她其实羡慕嫉妒过一段时日,可在看见南枝一天天忙得见不着人,这份嫉妒也就淡化。
这会子问起来,也是八卦成分更多。
“甚么都学了点,只你说教我看病,却是万万不成,只怕害了人。“南枝张口就撒谎,实际她已经能治一些不打紧的小病。即便知道这些有银钱的丫鬟不会找她看病,她也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学习进程。
“这倒是,你多学点,别让人骗去看病,到时候出了事,还要被人讨债。”满月说,她口硬心软,说这话还有些别扭。“我晓得。"南枝点头。
次日,已是二十二,大厨房熬了甜粥,用各色豆子煮成,每个人都能分一碗。
新年的气氛愈发浓郁,吃罢一碗甜粥,南枝就听闻了外头正吵。“怎的了?”
牛稳婆一勺一勺舀着粥,很珍惜的模样,闻言,抬眼说道:“去瞧瞧吧,你学得快,今儿便早些下学。”
“不了,我再多学些。"南枝也有顾虑,府中聘请牛稳婆,日期只到明年九月,日子一到,甭管学会多少,该走就走。“也行。"难得的,牛稳婆声音有了一丝轻快。“你喜欢喝甜粥?"南枝问,这粥用了不少糖,吃起来腻腻的,着实粘喉咙。“糖难得,哪儿有甚么喜不喜欢。"牛稳婆解释。她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从不与其他人攀关系,也不往七姑娘跟前凑,只一心一意在这后罩房教人。对于她的来历,喜好,过往,南枝一概不知,有时想问,又觉得冒昧。只是觉得,牛稳婆定有故事。
待下课,南枝往前头走去,这才知道了今日前院吵闹的缘故。是茯苓,跪在正屋面前不停的磕头,要求见七姑娘,后头七姑娘见了她,她就为自个鸣不平。
“如何?"南枝继续问,她坐在茶水间的凳子上,捧着一杯茶,已然入了神。双儿讲故事有天分,讲得跌宕起伏,“她先是说了自个的遭遇,春杏欺负她,其他人也不帮她,心里正委屈,又道伺候姑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教姑娘看在往日的份上,教她家去,亦或是让她去当个扫地丫头。正待这时,春杏也来了一一”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