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得不像话,像是久病之人。在五老爷看来,她本就姿色平平,又面无血色,更是丑妇!
她要强,不想教儿女以及姨娘们看见憔悴一面,故而很快让她们各自回院。“怎么弄的,我知你与大嫂有些误会,解开不就好了,多大点事。“五老爷坐在圈椅上,不耐烦地说道:“方才福寿堂的琉璃来了一趟,我都知道了前因后果,此事大概是误会,等我查清楚,谁错了,给对方赔个不是。”“那你可等好了,我只好端端地受着她的赔礼。"五夫人闭眼,硬邦邦地说。“不过一罐子香料,值当闹得人仰马翻?你们这些妇人,就喜欢抓着一点小事不放。我日日在外走动,忙着呢,这一点小事也值当找我一回。“五老爷惯常在外头花天酒地,哪里知道五夫人在内宅的艰难,亦或是知道,但也不甚在意按他所想,若这件事是大嫂弄出来的,含糊着也就过去了,难不成还能就此割席,老死不相往来?
“你就不能学一学先夫人,与府中众人处得多好。“他说,然,他早忘了先夫人的容貌性情。
“旁人都欺辱上门了,你还觉得无所谓?"五夫人恼怒,忽然高声,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在五老爷跟前,她最是温柔小意,何曾试过这般语气?七姑娘愈发得意、身边的奴婢背叛、被大房指着鼻子骂,再到如今,夫君也不站自己,凡此种种,在她心中堆积了许久,现下彻底点燃,她坐起身,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五老爷,骂道:“我受了委屈,你只当看不见,或是教我不要计较,或是教我忍着,你但凡是个男人,就不该让我受这罪。你说说,你回来除了进后院,就是问我拿银钱,你还会甚么!”
松露赶紧给她拍着后背,劝她,“夫人,您消消气,还是躺着吧。"老爷几日不进正院,这进门还没半个时辰,夫妻就吵起来了。况且,这也不是一般吵架,夫人骂的话,都是顶顶难听的。
没见老爷脸黑如墨,双目似要喷火麽!
“住嘴!"桌子被拍得作响,五老爷一双多情风流的眼瞪得像铜铃,“你个不知妇德妇容的浅薄庸人,焉知我所作所为,不过为了一家安宁,且照你这样说,事事我都为你出头,为你驳了我哥嫂,还如何自立,还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少拿宗法礼制压我,说得重,其实你就是怕得罪你大哥,怕他赶我们走,这一走,你就再不能用李通判弟弟的名声在外面名利场里游,我还不知道你们内心腌瓒,通通只为自个着想,我的苦,我的难,半点看不见。"两行清泪落下,声音沙哑,五夫人却还不肯就此罢了,“但凡你有条谋前程的路子,哪怕要讨好女子,你还不把她当亲娘一样孝顺?给她当脚凳,给她当孙子,你都心甘。怎的到了我身上,就没了声响?事关自己,就知道伏低做小,事关内人,却不闻不问,当真好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众仆人皆瞠目结舌,五老爷鼻翼大张,气得狠,被向来不放在心上的妻子骂的体无完肤,这还有脸面在?
“你个疯子,油蒙了心,胆敢使性子。”
五夫人向前走了两步,见他后退,依旧不服,“没话说了?你嘴里除了淫词浪语,还能说出甚么,真那么有种,何不见你谋个一官半职,堂堂正正地出门?”
“不知所谓,传我的令,夫人发昏,在正院养病,养个三五个月再出门。后院的事交给莲姨娘处理。"五老爷说不过她,使了权力,轻而易举教五夫人痛苦。
待他夺门而出,松露这才说道:“夫人,您不必与老爷闹翻脸的。“往后日子多难过?
“反正他也不喜我,何必给他脸。“五夫人苦笑一声,他为何娶她?就是当时正值升迁的李大老爷得罪了人,需要大把大把银子疏通,故而作弟弟的,娶她这个带了万贯嫁妆的商户之女。
“他瞧不上我,嫌我身份低微,我处处忍让,他便是说我卑贱,我也忍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提那个不能转世的胚子。"珠玉一般的姐姐散发着华光,把她压的昏暗。早成了她的心病,自然不能提。松露摇头,若老爷不提先夫人,他说甚,夫人都听,从不忤逆。“乖巧懂事,那是妾侍姨娘的品性,与我何干?难不成,他拿我与她人比较,我却不能反之?都谋我的银钱,夺我的心血,都是如此,都是如此…“又想到了死去的姐姐,喉头一阵腥味,下一刻,一口血吐了出来。“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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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独五房这边闹哄哄,大房那头也是如此。李通判家来,知晓了因果,抚须说道:“我已教人去寻那二人,若找到,便能知道真相,若不走运,找不到,只怕找不出幕后黑手。”“这不正是府里?“大夫人指了指五房那边,“除了他们,哪个敢有胆子搅风搅雨,其他三房敢麽?”
两人都没有想到小辈作乱,也是因着七姑娘即便改变了,但他们对她的印象还是不佳,认为她蝼蚁一般。
“他是同母的弟弟,哪怕做错了事,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你要是想做甚,福寿堂就先不答应。"大夫人语带不满,显然积怨已久。“往常借着我们的威名谋利也就罢了,如今还把手插到姑娘的婚事上,哼。“大夫人从不觉得大房欠五房甚么,诚然,五房是时时有孝敬,可她记得,赵家因着攀上通判府,生意畅通无阻,壮大了一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