哝着,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才不想接受这种东西。麦克拉特一下子坐不住了:“你说谁画饼?”他被激得红着脸,坚持不让她走,最后说要给她一个苹果。罗莎说除非是金苹果。
他当然没有金苹果,在床底筐子里找到一个,视若珍宝。“你吃这个吗?”
罗莎不想吃,但是那个苹果太丑了,有点不忍心拒绝,她点点头。麦克拉特洗干净手,给她削苹果,这是他数日来唯一的水果,因为水分不足外皮微微发皱,手感也不好,他不确定罗莎喜不喜欢,但他没有别的给她了。他低着头用小刀慢慢割,因为连日劳作,曾经柔滑尊贵的掌心里都是茧,手背有很多深浅不一的伤口。
削好皮,他把苹果递给罗莎,罗莎认真啃着,发现这个苹果虽然外表皱巴巴,但甘甜可口,十分美味。
“是你从树上摘的吗?”
他倨傲道:“我怎么可能会爬树,跟猴子一样。”罗莎停下来不吃了,他立刻果断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罗莎被他盯得不自在,抹抹嘴:“你也吃一块吧。”他摇头。
床底下传来几声动静,纸箱里有一团东西在蠕动。罗莎疑惑:“那是什么?刺猬吗?”
“嗯,昨天捡到的。”
麦克拉特这些天捡了很多小动物,他尤其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把它们带回来救助医治,打算等天气一好就放归山林。“来,你摸摸它。”
罗莎摸了摸小刺猬,上面的刺还很柔软,它要长大还需要好久。她感觉有点痒,开心地笑了笑,这时突然又听到了鸣鸣的狗叫声,瞬间紧张起来。
“你听到了吗?有狗,它们一定是跟过来了。”“哦,有可能...…“麦克拉特支支吾吾的,他赶紧把外套裹紧,但还是晚了一步。
奶狗的叫声越来越大,罗莎脸色由红转白,她惊恐地发现狗叫声是从麦克拉特身上发出的。
麦克拉特见她快要哭了,只能把小狗从怀里拿出来。“你看,还是它,刚刚那只小奶狗,牙都没长全,没事的。”罗莎害怕地看了奶狗一会,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气愤道:“你骗我,这里没有大狗。”
麦克拉特急忙解释:“没骗你,庄园里真的有狗舍,很危险的。”“但是,这只就不会咬人,你看它多可爱,每天都会去接我回家。”麦克拉特举着小狗跟她展示它的外形是多么憨厚,毛发是多么柔软,眼神是多么明亮,他抓着狗爪子冲她挥手,罗莎发现小狗的前腿受伤了,那一双眼像亮晶晶的小星星,天真无辜。
她发觉它也不是那么吓人。
“它叫什么名字?”
“刚捡来的,还没有名字。”
给它取名字就要对它负责,麦克拉特现在没办法抚养它。“好可怜。"罗莎情不自禁摸了摸狗头,这个狗宝宝连名字都没有。麦克拉特征求她的意见:“你愿意给它取名字吗?”罗莎认真想了想:“麦狗,麦克拉特的小狗。”麦克拉特认为听上去很不错,简明扼要,于是他同意了。外面天色渐黑,隔着简陋的木窗,他们望着天边的一轮玫瑰红,烟云醉酡,黄昏的腮粉色弥漫天际。
两人的影子映在木墙上,罗莎说自己该回家了。麦克拉特把她送出庄园,罗莎先是坐上了地铁,又中途换乘巴士,她回忆起这几天,深夜独自回家的路上,总觉得背后阴森森的,就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一样。
她回头看了眼车厢内,都是昏昏欲睡的乘客,认为是自己想多了。何塞承诺过他不会派近卫跟踪她,而特里整天都待在家里,所以没什么好疑心的。
她坐在窗边,巴士平和匀速地前进,沿途风景变换,静静托腮凝望着,皎洁月光洒满街道,万物静默如谜。
C◎
麦克拉特在很晚回到了小木屋。
自从罗莎搬到贫民区,每天晚上他都会跟着她把她送回家,然后再跨越大半个城区回到工厂,抵达时基本天都亮了,他在路上只能睡三个小时,然后回来迟到了被鞭子抽着继续做苦力。
他把外套褪下,衬衣也脱下,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像染红的花的骨骼。
但他不在乎那些疼痛。
看到她安全回家后,在他回来的路上,一切都会变得很美好,晚风,乌云,时间缓慢流逝,直到连月光也不见,星星与云雾退到橡树另一边,天空即将破晓。
麦克拉特把小狗抱到床上,摸着它的脑袋,告诉它一个好消息。“你有名字了,她给你取的,叫麦狗,意思就是麦克拉特的小狗,你觉得怎么样?”
麦狗鸣了声,很满意的样子。
麦克拉特叫了它几声,自己却不乐意了。
麦狗,听着怎么像是骂他是狗呢。
他闷闷不乐了一会儿:“我们不叫麦狗了,叫麦宝吧,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他给麦宝包扎伤口,重新系上蝴蝶结。
麦宝被高高举起来,天已破晓,窗前透过一片初生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