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眉心:“发生什么事了?”路姚远道:“你自己问问你哥哥,他都干了什么好事儿!”苏韵看向孟清淮:“我不是让你来送东西吗?发生什么了?”孟清淮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着不是他的错,听到少女的质问,他喉咙像是被水泥封住:“小韵……我,我……”
苏韵着急地抬高了音量:“你干什么了!说啊!”孟清淮说不出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路姚远看得心浮气躁:“还装!你他妈还哭上了!你不说我来说好了!苏韵,他今天送完你的东西,突然倒回来质问秦璋为什么不和你分手。还说秦璋配不上你,不应该拖累你,对一个马上就要做手术的心脏病人说出′你救不活了,你随时都可能会死′这种话,你说,他到底是不是存心的!”
苏韵呼吸一滞,看向还在发抖的人,仿若难以置信:“他说的……是真的?”“不,不是的……我虽然说了,"孟清淮想要辩解:“可秦璋不是因为这些话“你说了就是说了,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想要解释的具体情况被苏韵一口斩断,她怒不可遏:“孟清淮我有没有警告你让你送了东西就快点回去?!孟清淮耳朵嗡得厉害,被她一吼,脑海里更是乱成一团,他害怕苏韵生气,想要为自己辩解,哑声道:“我知道的……我本来是要回去的,可是,我必须告诉秦璋阿他生了这么严重的病,应该和你分手的,他就是……就是配不上你,我没有错…”
当着秦璋父母家人的面,他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天真得近乎恶毒。
“你闭嘴!”
孟清淮被她怒斥,虽然怕得发抖,但依然固执地死不悔改:“我不要闭嘴…你不要因为同情而被他们骗了,他就是会拖累你,小韵,他会死的……”“到底是谁喜欢骗人?你不要把你自己那种恶心人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秦璋他和你不一样!”
听到恶心两个字,孟清淮蓦地怔忪:“哪里不一样……小韵,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我其实比秦璋还要好一点的,我虽然笨……但是我活得会比他久的,我一一”
“活得久又怎么样?你这种人,活得再久又有什么用。”有一刹那,肺里残余的空气化作冰凌,把孟清淮由内而外扎得鲜血淋漓。他有些懵懂地看着苏韵,一张脸恍然间煞白,唇角有些生硬地扯动,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有些想要粉饰太平的意思:“小…你又在说气话了……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不可以,不可以再和我说这种话…苏韵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一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眼底居然带了一些松快的意思,脱口而出:“我没说气话,孟清淮,我今天就非常认真地告诉你,你根本没有资格和秦璋说出这种话,这个世界上唯一拖累我的人,难道不是你吗?”孟清淮的那双眼睛在她的一字一句里变得干涩无比,有些困难地在心里分析苏韵说的话,反驳她:“不是我,为什么会是我……小韵你在胡说什…”“你当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来学校找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你说过的……不能打扰你,我已经很少再一一”“错!那是骗你的借口,我只是嫌你脑子不好,我觉得你丢人,不想和你谈恋爱也是因为你笨,除了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你什么都帮不了我,你带给我的几乎都是麻烦!每次想到可能会一辈子被你像现在这样缠着,我都非常头痛!”
少年赫然惨白的脸色惊醒了苏韵,苏韵嘴唇微抿,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被人听见之后,就再难收回。
她也不想收回。
孟清淮被她尖锐的话语刺中,有些措手不及,他控制不住地耳鸣,想要停止思考,但无数可怕的念头依然猝不及防地朝他的脑子里涌。他恍然间明白,那些他耗费所有精力才学会的,用来照顾她的一切,在她眼里,只是常人随手可以做到的微不足道的事情。而智力低下,是比命不久矣,还要令小韵难以接受的事情,不知何时会死掉的秦璋不是累赘,活着的他才是。孟清淮一个字也无法再说出口,眼神茫然地看着她,痛得快要窒息。医院里带着消毒水气味的空气激得他想要咳嗽,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在疼,或许是被秦璋打过的耳骨,或许是在墙上撞过的后脑勺,又或许是千疮百孔畸形的胃,再或许,是胸腔里还在麻木跳动的心脏。似乎有人想要过来劝一劝苏韵,但被苏韵不耐烦地怼了回去:“我不需要他为我说话,这种绑架我已经受够了。”
她不想要再和孟清淮说什么,转而看向急救室的门。孟清淮看着她的侧脸,瞳孔有些发散,忽地垂下头,抖着手在衣服口袋里摸出了气雾剂。
苏韵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但没有管他,冷着脸走到了急救室外。她听到了某人急促的呼吸声,也听到了他在凌乱地调整喘息的频率,听到他按下气雾剂的响动,她知道,他现在哮喘发作非常难受。但她没有回头去看他。
苏韵你要明白,此刻被他害得生死一线的人,是秦璋。他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