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脱下。
而商陆却只是坐在案前不为所动,未曾施舍她一个眼神。
哪怕一个。
“穿上,我教养你十年,都学了什么?竟有如此龌龊的念头。”
“我不会碰你。”
商陆阖着眼,端坐在案前,他的言语如同冬日的寒风。
冷漠,甚至还带有一丝嫌弃。
像刀子一般寸寸剐着谢为欢的心,连手脚止不住地痉挛,如一只受伤的鸟无处躲藏,只想钻进地里。
——龌龊的念头
——不会碰她。
她怎会期盼着男人会对她有所不同,
还抬她入府。
她似乎已经忘记男人是十八岁官拜丞相,能止小儿啼哭的相爷。
她竟还抱着商陆对她有非分之想,
真是痴傻。
自己只是一个乞丐罢了,怎能妄图染指高高在上的相爷。
她肮脏的身子,
怎配?
怎配?
“相爷,是欢儿的错,欢儿不该对您有非分之想。”
谢为欢眼里蓄满了泪,已看不清地上的衣物落在何处,只好跪在地上伸出手去摸索。
泪水跌落在地上。
她试图将其擦去,不能脏了相爷的屋子。
毕竟她身份卑.贱。
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穿上后,她伏地求饶,“相爷,欢儿知错,这便退下。”
商陆点头,未语。
谢为欢走后,他睁开眼瞧见地上的泪水和血迹。
刺眼,夺目。
少女眼尾泛红,一丝i不挂站在他身前的场景一遍遍浮现在脑海。
他攥着的指尖微微泛白,
“来人!把地擦干净。”
……
谢为欢失魂落魄走回屋内,手指不知是何时擦伤还留着鲜血。
自指尖滴落在衣物上,显得她更加狼狈不堪。
守在门外的半夏见谢为欢如此模样睁大了双眼愣在原地,回过神后赶忙迎上前去扶起她,心急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半夏……扶我进去。”谢为欢的声音很轻,还带着颤音。
不知是方才脱衣着凉的缘故还是心冷。
那凉意从四肢蔓延至骨骸,让她仿佛置身于六岁时差点要了她命的那场滂沱大雨。
回屋后,她蜷缩在床角,将被衾裹在身上。
“姑娘,你这是发生什么了?怎么和相爷出去后,好端端的一个人怎变成如此模样?”半夏端来热茶递在她面前,又拿起帕子擦她的手。
热气腾腾,雾气沾在她的睫毛,恍惚了眼。
“半夏,相爷……相爷他已经将我送给了太子殿下,明日便走。”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什么?相爷他……他怎么舍得!”
半夏闻此,手上一顿。
她服侍姑娘多年,将姑娘与相爷的日常相处看在眼中。
可她还从未见过相爷对何人如此用心,这谢姑娘可真真是头一份啊!
怎么就送给太子殿下了呢?
“半夏,我想自己在屋内…”
“好,姑娘,奴婢在外守着,有事唤奴婢。”
合门之际,半夏望了望榻上的谢为欢,真是不懂相爷明明养了姑娘那么多年,怎么就转头送人了!
烛火跳动,谢为欢的眼神却早已失了颜色。
本以为自己的一心一意能将男人冰冷的心捂热,却没想到男人始终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谢为欢擦了擦眼角的泪,她的幻想破灭了。
一夜未眠。
……
次日,鸡鸣报晓。
谢为欢早早起身将自己打扮得体,穿上那件商陆曾说过好看的淡青色纱裙。
无论如何,不能丢了相府的颜面。
接着,她同半夏坐上前往太子府的车舆。
良久后,至太子府。
偏门早已有掌事嬷嬷等待,她如今无名无分入府,连侍妾都不如,只能从偏门而入。
她在半夏的搀扶下,跨过门槛。
门内的嬷嬷手执藤条,高傲抬起头,斜睨着她,“姑娘既入了我太子府,那就是我太子府的人,日后定要尽心尽力服侍太子。”
“是……”
“还有,眼下姑娘没名没分,要等着太子殿下回来决定,既如此便先到偏殿等着。”
“奴,知道了。”
此言一出,嬷嬷忽地顿住步子,执起手中的藤条回身抽向谢为欢的胳膊。
拍的一声响,
霎时间火辣辣的刺痛感从她胳膊蔓延至全身。
“错了,你入了太子府,就是太子的人,要自称妾,而非奴,可记住了?”
谢为欢紧紧咬住下唇,忍住疼痛,“记…记住了。”
半夏瞧见谢为欢被打,一时气不过反驳道:“你这嬷嬷!我家姑娘错了,你纠正便是,凭什么打人?”
她大有一副上前理论的架势。
“半夏!”
谢为欢赶紧伸手拦住她,这里并非丞相府,一旦行差踏错引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嬷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甩了甩手中的藤条,大骂道:“就